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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扑拉翅膀,抖起来了!燕憋咕挂爪子,福到啦!”小四一旁插嘴,“喂猪就是为了杀肉吃嘛!”周大掌柜身后的一个小爷们伸嘴说小四,“你提溜个三半嘴,会说话不,我真想吃了你!”小四也不让份,“想吃我,你那牙口嚼得烂吗?”周氏瞪下小四,冲她的大儿子说:“大发,小四筋头巴脑的,别勒他?当家的,这仨小子我见过了。外头凉,快上客厅,那有火龙,暖和。”说着,拉过吉德,攥着吉德的手往屋里走,“我呀,插花生的花胎。一个把儿一个花,一个把儿一个花,生了四个。”进屋没撒吉德的手,又拉吉德坐在大圆桌旁红木椅上,摸拍着吉德的手,柔爱的拿大眼睛端详着吉德说:“当家的,你瞅瞅人家殷大哥仨大外甥长的啊,这个稀罕人!这德子这双眼睛,赶搁殷大哥脸上扒下来似的,有神!这眉眼下边儿长的,赶上姑娘家的俊了,帅气!我没见过你爹你娘,这老话说了,三代不离娘家根儿,都透着姥姥家的骨血!”大发抢白周氏说:“妈,你这又说到个个儿身上了?大妹跟二妹像你,俊嘛!那我也不像爸,也不像你,像我二舅也是随了姥姥家根了呗?”周氏拿眼剜下大发,“你像你二舅咋啦,不就个儿小吗?一般都说,老大矬,老二高,老三撺儿房扒!这增子嘛,周正,憨墩的,好结实,打个仗啥的准吃不了亏?”吉增笑着说:“婶,俺嘴笨,棉裤腰!俺长的像俺爹,矮趴,顺毛驴,戗不得茬儿。”周氏说:“啊,倒坦诚。”大发说:“妈,你就挨个夸吧啊?这增子,后半晌儿没在咱家铺子里砸巴起来,那真是上了驴脾气?”周氏说:“你看我这眼力,咋说的了,打仗准不吃亏!咯咯……”大伙也叫周氏前堵后截的幽默逗乐了。“这三儿,啊,一瞅就柳顺条杨的,透着机灵,又滑眉调嘴的,招人稀罕!”
美娃推推周氏肩头,撒娇的说:“妈,夸完了吧!老拉着人家德哥的手,多那个。”周氏乐乐地说:“瞅我这老姑娘,叫我惯的。夸夸你,多大了还疯疯张张,看你咋找婆家?”美娃又晃晃周氏说:“妈!又来了。看锅子早开了,人家哥仨肚子都咕咕了,你别饱汉不知饿汉饥,呱呱起来没完了?”周氏放下一直拉着吉德的手,起身说:“好好好,瞅我老姑娘多暂学会疼人了?美好,大姑娘!叫火头上菜吧!”跟美娃长得不差上下,穿一身蓝锦缎夹旗袍的美好应了声,出门去叫火头了。
周氏摆布着说:“来,你们爷们一桌,我们娘们跟孩子一桌。咱这噶达穷啥,也不能穷肚子,讲究吃。露屁股坐炕席,嘴里不能没有鱼。那个开江鲤子封江火燎锅,大鲤子吃不上了,你们没赶上时候。今儿个啊,咱吃咱这噶达特讲究的玩意儿,也是满人的谱,火锅!这玩意儿热乎,你们那噶达不一定有。”就在大伙就坐的当口,周氏扯扯周大掌柜的袖头,瞄着吉德,拿手挡着嘴,贴周大掌柜的耳朵悄声说:“探探那老大的有没有成家。嗯?”说完,冲周大掌柜神秘的一笑,周大掌柜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谋而合的呵呵点点头。
众人团团坐下后,火头一托盘一托盘的,捣腾两桌子下火锅的菜料,周大掌柜指着滚开的火锅说:“咱这噶达紧挨松花江,又有牡丹江和倭肯河汇入,北靠小兴安岭,东,西,南由完达山环抱,依山傍水,这是满人的发祥地,就讲究这口。这火锅汤水就上讲究,用瓷坛炆火熬的沙半斤(山鸟)汤,又兑上大补的老王八(江龟)汤,又鲜又补还不腻。”又指指一桌的盘盘碗碗说:“这泡得嫩嫩的是榛蘑、元蘑、榆黄蘑、鸡腿磨、花脸蘑、猴头蘑,还有刺嫩芽、金针菜、猴腿、黄花菜、猫爪子、野鸡膀子,这就是所说的山珍。这一盘盘切得飞薄的鲜嫩的是獐子肉,麋鹿肉、狍子肉、野猪肉、野鸡肉、花脸鸭肉。这花脸鸭可是个游荡货。在老毛子的西伯力亚和蒙古达子那㧟过夏,冬天就跑南边儿去了。咱这噶达遇不遇也有,太少了。这还是一个老毛子熟人,来卖皮子时捎来活的呢。你婶叫火头现杀的。是个稀罕玩意儿。还有这松花江的黑鱼片、鲑鱼片、鲟鱼片。这鲟鳇鱼有大有小。大的上千斤,小的也有上百斤。头上的软骨最好吃,焖熟了,跟脑儿似的,颤巍巍的。这个鱼的名,原先谁也叫不上来。它长的太大了,小桦木划子也叫它拽得溜溜飞跑,都管它叫鱼怪。后来,还是汉朝的挹娄人向皇帝上贡,皇帝看这老远寻他送来不易,可见一片忠心,就赏赐个美名,叫鲟鳇鱼吧!这是一种说法,还有……哈哈,这些都是咱这噶达的特产,不值啥钱,就算野味江鲜吧!这是火头拿大白菜新渍的酸菜和现漏的土豆粉条,煮好了,再蘸上这用芝麻酱、腐乳、韭菜花调得稠稠的料,再加点儿油油的红辣椒,香喷喷辣酥酥的可上口了。煮熟了,先垫垫底儿。”
小哥仨跟周大掌柜的大儿子大发和二儿子大财哥俩谦让谦让,又跟周大掌柜的招呼声,就蛤蟆大张嘴大嘴抹哈的造了起来。吉盛吃得甜嘴巴舌的直夸好吃。说在营口曾师傅家吃的海鲜火锅,没这些野味。吉增看不惯吉盛的欠嘴,“吃还堵不住你的嘴?瞅大哥,别乱呱呱,鸭子似的。”吉盛耿梗地说:“就是好吃嘛,咋不行说啊?大叔,俺二哥着急了,那坛啥酒呀,好喝不?”周大掌柜“啊?哈哈”说:“我倒忘了。寻思你们饿了,先吃吃。这是茅台酒。还是我那亲家公没死前,管钱粮时送给我的。四瓷坛,没嘎稀喝。听我那亲家公说,这酒可有老年弦子了,比黑龙镇的老烧锅(酒厂)烧的老山炮,强老鼻子了。这玩意儿,出产在贵州的茅台镇。酒液清澈,醇香馥、馥啥了……”
“馥郁。醇香馥郁!”美娃在另个桌子上提醒周大掌柜说。
“啊,倒是念过洋学堂的,比我这个在私塾念几个大字的强多了?啊,还有独特‘茅香’,味感醇厚。用高粱、小麦麯制成。制法特殊,麯子和原料一样多。水也有讲究,非得茅台镇那㧟的水。分八次发酵,每次约大概一个月,将每次蒸馏得的酒再贮存一个多月,然后将各次酒勾兑后,放在地窖里密封,再贮藏三年以上。你说啊,多费事儿。还存放那么长时间,三年哟,那还不叫咱三侄子馋死啦?哈哈,美娃过来,给你仨哥哥倒酒。”
“哎!”美娃应声过来,拿牙咬掉坛子塞“爸,这酒真香啊!先给爸倒上,长辈嘛!”
“这丫头,先可客呀?”周大掌柜说。
“啥是客呀?他仨合伙欺负你老姑娘。这刚迈门坎儿,你就向着他们。这真是爱屋及乌呀?殷大爷挨欺负那会儿,你咋吃不下去饭,牙暄起的那老高呢?你老姑娘挨人家欺负,你就不管啦?”
“哦,我老姑娘被谁欺负了。谁?呵呵,这可是天下奇闻啊!”周大掌柜装模装样的责问。
“娘!”美娃扭头冲周氏说:“你瞅我爸呀?胳膊肘往外拐!”
“拐的也对。”周氏说:“谁叫你是丫头了呢。大老爷们跟小爷们能不向着吗?老姑娘,吃点儿亏吃点儿亏吧,谁叫咱老姑娘不让人呢?”美娃哭笑不得的手推揉着周大掌柜,“真不愧为嫁鸡随鸡的公母俩,一个鼻孔出气?我不跟你们说了,谁欺负了我,我就拿酒灌他。”
美娃对滑皮调腰的吉盛就感觉好玩儿,心里并不在意,就处的越近,并不生他气。对吉德,一搭眼儿,心里就有点儿那个意思了。所以,才遮遮掩掩的若即若离,不大好意思的近乎。大凡女孩子家,心里越有的人,表面就越向远。她最看不上的是吉增。最恨的也是吉增。他老拿那种眼色看她,这人太嘎咕,燎火溜缝的,老想占她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