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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冒着雨雪,找到了一处暂栖身的地场儿,山崖下。小哥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捡来些半湿不干的树枝,笼了一堆火。天黑了下来,雪花飘在火堆上,发出吱啦哧啦的响声。小哥仨把干粮放在火堆上,烤出焦黄的糊嘎渣儿,香喷喷的,就造了起来。吉增造着,还念念不忘那只兔子。埋怨吉盛。造饱后,就轮流眯愣上了。迷迷登登的吉盛,嘟嘟囔囔地说:“俺咋闻着臭哄哄的呢,好像有尿骚味儿,呛死人了?”吉增手拿王八匣子,端坐靠在一块石头上,心不在焉地说:“三儿,别说梦话了。就是野猪圈、狼窝,也得待啊?谁叫咱们闯关东了呢?你看这个石头上蹭的毛,俺就知道是野猪毛,都分叉了。这头野猪,最低有三岁以上,老公猪了。你就抱着玉兔儿,睡梦觉吧!一会儿,嫦娥就陪你打更了。”吉德闭着眼说:“老二,俺可先睡了。后半夜两三点钟,最难熬,俺顶了。”
这一夜,小哥仨靠着火堆儿,睡得很香。醒来时,天还没亮透,没风了,雪已停了。地面上、石头上、树枝上、草叶上,覆盖一层厚厚的白雪。
火堆儿,只剩下一堆儿白灰了。吉德扒拉扒拉浮灰,还有火炭,拿嘴轻轻吹吹,还直眨眼儿。吉德赶紧又添了点儿树枝儿,用嘴吹了吹,树枝儿噼啪叭拉的崩着了。白烟拔了很高,才逐渐散开。然后,吉德从包袱里掏出几个大饼子,架在树枝儿上,很快就闻到了香味。
这时,吉德瞅见茅草丛中露出几个野猪头,其中一个长着很长的獠牙,“哼哼”地钻出草丛,扭扯几步停了下来,死死盯住火堆儿,翘起高高的埋汰不堪的鼻子嗅了嗅。长獠牙的大黑泡卵子(公猪),足足有三、四百斤重。嘴巴上淌出粘稠稠的哈喇子,向前挪了几步,停下后,用长长的嘴巴奋力拱地上的石粒子。不大一会儿,拱出个大坑。眼珠子开始逐渐发红,哼哧声也越来越大。后旁的十几头大小不一的母猪跟小壳郎儿(小猪),也拱哧起地上的沙土。瞅野猪的架式,随时有进攻小哥仨的可能。吉盛毛骨悚然,面对野猪群不知所措,慌了手脚。吉德镇静的叫吉盛不要乱动。吉增呆呆地瞅着没动,悄悄摸出王八匣子,枪口冷冷对着野猪群。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大饼子已掉进烧落架的炭火里,冒着烟,发出阵阵焦糊味。吉德瞅大泡卵子嗅着香味,有蠢蠢欲动的兆头。吉盛踅摸一下四周境况,示意吉增拿起地上的包袱。吉增慢慢哈下腰,捞起包袱背在肩上。吉德按着手说:“咱们慢慢向左面的灌木里挪动。老二,你拿枪在后。老三,你腿哆嗦个啥?别怕,有哥呢!你走在前面,千万别跑。一跑,野猪准撵。野猪是闻着了大饼子香味,奔大饼子来的。”
这个法子果然奏效。小哥仨挪动一步,野猪群也挪动一点儿。慢慢地野猪群靠近了火堆儿,大泡卵子发起毛殃,四蹄一蹬,跳进火堆儿,“咣哧”大嘴一张,叼起一个大饼子,跳出火堆儿,“咣哧咣哧”仰仰下颏,就把大饼子吞下肚里。其余十几头野猪,一窝蜂的拥上,嗷嗷地疯抢开来。拱哧得火堆儿烟飞灰扬。有的炭火块儿落在雪地上,吱吱的冒着白气,哧花一样喷放。野猪之间,为争夺大饼子,互相抵命的厮杀嘶咬,搅闹得天昏地暗,一派风卷残云掠夺的惨象。
小哥仨趁此机会,脚下踩着一嗤一滑的雪地,兔子似的,钻进灌木丛林躲了起来。吉盛喘着大气,拍着胸口说:“俺的娘哟,这野猪够邪唬的。鼻子真尖,烤点儿大饼子味都能闻着。多悬,没拱吃了咱们?”吉德吐着粗气,抖落着身上从树枝掉在棉袄上的雪花说:“俺听人家说,孤猪赛猛虎,那更邪唬?这群猪不算啥,大帮哄,不可怕。”吉增笑着说:“俺想起小时候,娘叫俺拿麦秆儿,苫一苫咱家的猪圈棚。俺一脚踩秃噜了,滑进猪圈里,叫猪拱哧得浑身稀溜溜的,净是猪屎猪粪。刚爬起来,又叫猪拱倒了。还是咱爹,拿根棍子打跑了猪,俺才从猪圈里爬了出来。还叫爹,一顿臭骂。”吉盛取笑的说:“二哥,俺说的呢?敢情咱家的猪杀了,魂魄又蹽到这噶达脱生了野猪。这野猪群是冲你来的呀?”吉增说:“去你的。啥好话,到你嘴就变味?”
吉德探出头,看野猪群还在火堆儿旁打转转,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仰头又往崖上望望,“哎哟俺的娘啊”,心里格登一下子。大小三只老虎,趴在崖沿边儿上,虎视眈眈的盯着野猪群。
“卧虎崖!”吉德惊呼,“快走老二、老三!”小哥仨惊魂未定,又受一吓,出溜地皮,串着灌木棵子,窜的比兔子还快,窝回原路的江坎儿林子里。坐定后,吉德心有余悸地说:“还说俺找的地场不好呢?要不是野猪臭哄哄的味,老虎早就嗅着咱们的人味了,那可就惨了!”吉盛捧臭脚地说:“哎,你别说,歪打正着。大哥就是大哥!你暗中有神仙保佑,才会料事如神。要不……”吉增不忿地说:“八成老虎不饿,要不哪有那么凑巧的好事儿?还是咱们祖上积了德,天不灭吉,必有大任降于斯也!”吉盛冷嘲热讽地取笑说:“今儿个咋的啦?日头爷跟月亮婆子相会了,乾坤媾和啊!癞蛤蟆长蚂连膀儿、燕瘪咕会爬了,二哥都能之乎则也了,天底下最大的奇闻啊?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与君三日不见似隔三秋,当刮目相看啊!啊?”吉增被吉盛奚落得脸上火辣辣的发烧,气鼓鼓地说:“老三,你别拿针鼻儿瞧人,茅坑上晒屁股,抖臭?俺也就没你那么会甩大鼻涕罢了,破草帽晒脸?”
吉德可没有两个弟弟那么豁达面对困境险关,他必竟是当大哥的,是弟弟们的主心骨和可以依赖的靠山。他虽面挂笑容,可心里沉重得像坠了铅砣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天上的乌云虽渐渐散去,阳光刺眼的明亮,雪底儿渐渐融化成水,但吉德心里的乌云越聚越厚。
小哥仨不能再回卧虎崖那条绝路了,只有上山,另辟溪径,绕过漂筏甸子。山里野兽走的小毛道,雪化后泥泞的直沾脚,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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