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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璟岚看着身后墙上的赤字对联，朗声出口，“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她淡淡一笑，“程府尹如此磊落坦荡，为国为民，我淄川之幸啊！”
程子彦连连作揖，口中念着，“岂敢岂敢。”而他的脸上，则是十分受用的笑容。
“只是，”顾璟岚向前迈了一步，与夜君墨并肩，她歪着脑袋，目光对着夜君墨刀琢斧刻的精致下颚线，
声音略略提高，“本妃携讼击鼓鸣冤，程大人却足足落了一刻钟的功夫……”
程子彦惊愕的抬起头，诧异的望着顾璟岚，似没料到，才将他夸奖完的墨王妃立刻拆了他的台。
“莫非，程大人被‘要事’拖了脚步，竟弃公干职责，连锦都子民的诉讼苦楚都不理会了……”
偌大的公堂上，清脆的女声盘旋于空中，铿锵有力，竟隐隐透着金石之意。
要事？能有什么要事，无非得知击鼓鸣冤之人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而是近日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墨王妃。
董毅然“纨绔门”事件已闹得满城喧嚣，人尽唾之。
可谁都知道，董毅然身后站着的，除了世袭罔替的定国公府，还有辅佐过三朝帝王的权臣，左相顾仲。
左相母亲娘家人的事情程子彦都选择避开了，更何况，今天击鼓鸣冤的还是，左相的掌上明珠，墨王的正妃顾君澜。
程子彦当然要，拼命的避开，将自己从左相与皇帝的斗争漩涡中摘离出去。
***
墨王妃还是未出阁的少女之时，机缘巧合，程子彦与顾君澜有所接触，那时的少女，每一次的出场：
盛装华服，她年纪稚嫩，却偏偏爱着浓厚的妆容，虽妩媚撩人，艳丽无双，却失了少女的欢脱调皮。
程子彦注意到，那时的她，一心想要靠近裴少卿，追逐落在裴少卿身上的一双眼，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而裴少卿，视她如毒蛇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那时，他忍不住逗弄她，每每看到她落于一人时，追上前去，朝她眨眼。
可她，竟彻头彻尾的无视，高傲的从他身边走过去，带起一阵风声，似将满庭的怅然吹入他的心扉。
再后来，先帝遗诏，她予墨王妻。
而今，看到一身灰衣，却不失美丽迷人的她，他忽然忆起以前的那幕，他眨眨眼，她面露诧异，他又眨了眨眼，她竟也回了他一眼。
被她气得七孔愤怒的裴少卿，被她激的哑口无言的自己。
程子彦心中叹息，惆怅而寂寥。
回忆中，总喜浓妆不掩艳美的女子，真的不同了。
***
顾璟岚也不继续为难程子彦，毕竟她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给程子彦难堪的。
她轻轻移脚，走到夜君墨身前五步，盈盈拜下，“请王爷为君澜做主。”
她不再说话，只温婉安顺的低眉垂眼，一拜到底，很是低调诚恳。
夜君墨想看鹬蚌相争的好戏，别说门，顾璟岚连一扇窗户都不会给他留着。
他不进戏，她只好亲自出马，将他强行拽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