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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本以为会如往常一样遭到不客气的掌风袭击,已经做好了锲而不舍缠斗一番的准备,不曾想直到它的爪子落到那人肩头,竟连个眼神都没得到。
“嘎嘎……”它小心的收着爪子不抓烂他的肩膀,粗着嗓子叫了两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宋微君斜斜的瞥过来,抬手温柔的摸摸它的毛说道:“九凤,最近你又肥了不少,暴饮暴食可不是好习惯,小心肥的飞不起来,到时候还怎么去勾.搭那些母鸟?”
“嘎嘎!”九凤炸毛,你才肥了,你全家都肥的飞不起来,你全家都勾.搭不到母鸟!
“这样吧,为了增强你的锻炼,把这封信替本王送到北阳山,如何?”宋微君从袖子里拿出折叠成长条状的信纸就要拴在他腿上。
九凤气的跳脚,这无耻小人连只鸟都骗,太不知羞耻了,它有心飞走,可是一只爪子已经落入魔掌,挣脱不得。它只能扑腾着翅膀垂死挣扎。
“去吧,回来了明天本王带你去狩猎,漫山遍野的母鸟随你勾.搭,候鸟要南飞了,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机会。”宋微君拍拍它的鸟头,同时放开了它的爪子。
九凤憋屈的对着他又抓又啄,闹腾了一番才傲娇的一扇翅膀飞入高空。
而随着九凤的离开,宋微君又恢复了先前的游魂状态。
“王爷,王妃定然能理解您一片苦心的。”宋天玄忍不住说道,他一直在琢磨,那天在德盛坊王爷为何要花心思对众赌徒做那一番解释,王爷可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故意把自己搞那么臭,直到后来听到外面的传言才明白,王爷之所以放弃他一贯赶尽杀绝的作风,替肃王遮掩需要向人下跪的丑闻,其实是为了王妃。
拿自己的正妻做赌注是对正妻的轻视与侮辱,不被夫君爱重的女子别人难免也会轻视她,然而有了王爷一番解释让人们明白,王爷自始至终都没把这场赌局当真,拿王妃做赌注的事自然也是不作数的,事后再逼迫肃王承诺会亲自登门向王妃道歉,可见是十分看重王妃的,别人又如何还会轻视王妃。
虽说让肃王承认自己会向王妃下跪致歉更能体现王妃的地位,但怎么说那风都是一国王爷,代表北戎王出使梁国,见了皇帝都不必下跪,即使是他无礼在先,要让他当众承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王爷也不能真的一刀劈了他,这一点那风心底肯定也清楚,所以还不如给他个台阶下,大家各退一步,毕竟再闹下去那风只会更丢脸。
宋微君抬手夹住一片飘落的黄叶,诧异的回头:“你以为我在伤心?”
宋天玄一怔,就听他又说:“我只是又犯困了而已。”
说完打了个哈欠,明亮的双眸涌上一层水雾,湿漉漉的柔软了深埋的阴戾与寂寥。
第二天一早,武王府有条不紊的整装待发,秦悠苦逼的被明锦明惠督促着登上了宋微君那辆宽大华丽的马车。
没办法,她总不能与几个丫头挤在一起吧,被人看见了指不定背后如何嘲笑她呢。
马车内光线有点暗,宋微君已经提前上车,正躺在舒适的软榻上补眠,也不知是否睡着了,直到马车开始缓慢前行都没见他动一下。
秦悠暗自松了口气,在靠近门口的软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后低头翻看起带上来的史书传记,看了几天的医书她发现自学成才就是个传说,即使不学医术,只学习辨认药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因此她拉下脸皮跑到季青竹那里申请想做他的学徒,每天抽出一个时辰,只学习一些基本的药理,这便省下了时间做别的事。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多学一些东西总没有坏处,如今她才十六岁啊,风华正茂之时。
从京都到西山猎场大概需要多半天的路程,第一天的行程除了赶路以及到达目的地之后安营扎寨,应该没时间去狩猎了。
各府车马在西城门处略作停留,直到皇帝的御驾在御林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一路行来,一众官员这才紧随其后往西行去。
贵族出行马车往往缓速慢行,尤其还是这么多人的车队,想快也快不起来。从武王府到西城门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等马车再次上路的时候,秦悠终于被摇晃的撑不住,放下书也趴在了桌子上补眠。
四周除了马蹄声以及车轮声,一片寂静。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忽然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秦悠是真睡着了,没有防备之下陡然被甩到了地上,而让她更为错愕的是,宋微君武功深不可测,警觉性不知比她高出多少倍,可他竟然也从软榻滚到了地上……
两人一躺一趴,眼中都是彼此一脸惺忪与措手不及的惊愕。
马车持续剧烈颠簸中,伴随着马儿惊慌失措的嘶鸣与嘈杂声,宋天玄的声音也急切的传了进来,只是秦悠与宋微君被颠的七荤八素,谁也没听清他喊了些什么。
秦悠用上内力勉强稳住身体,尴尬的从宋微君身上爬起来,似乎两人从认识开始,除了那天晚上,每次都是她把他压在身下。
着实令她汗颜……
她爬起身扶住桌沿,试图从最近的窗子里逃出去。
宋微君也默默起身,然而还没站稳,车子一个摇晃,宋美人再次被秦悠砸倒,这次好点,背后不是地板,两人一同倒在软榻上。
秦悠懊恼的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鼻子,对着车外怒吼:“擦,到底怎么回事?宋天玄你怎么搞的!”
宋天玄委屈的声音传来:“前面出现混乱惊了马,属下失职,现在安抚住了,王爷王妃可有受伤?”
随着他话落,马车果然慢慢平稳下来,秦悠故作镇定的看向身下的宋微君:“你……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宋微君躺在软榻上做死狗状,好片刻才慢吞吞有气无力的坐起身,一缕灿烂的阳光透过微风拂开的帘缝,恰好照在他如玉苍白的脸上,一半明媚一半昏暗,他微微眯起精致妩媚的眼,仿佛不适的伸手挡住光亮。
秦悠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直觉现在的宋微君极其危险,此刻他的模样像极了被人从深眠中惊醒的美丽妖魔,浑身阴暗残暴的气息随着心底的愤怒节节攀升,如怒海浪潮一般涌向四面八方,带着毁灭一切的惊人威势,而打扰他沉眠的人,注定要被他以最残忍的方式撕成碎片。
活了两辈子秦悠从没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这等骇人气势,连经历过一次生死的她都不由自主的从心底里生出畏惧与无力反抗的
臣服之念。
就在她几乎要落荒而逃的时候,宋微闭上眼睛,脸上神情虽然阴郁,身上那鬼神退散的可怕气势却在一瞬间收敛的干干净净,苍白美丽的脸上羸弱无害,仿佛刚刚只是她的幻觉。
在秦悠随时准备跳车的警惕戒备中,他慢慢自袖中拿出一方月白色锦帕递过来,初醒后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