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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他翻着不大的眼在想。
“你不是会雕刻吗?就给我随便刻个东西吧。”我豪不客气。
“一言为定!”陶曲转身蹦着走了。
陶曲总爱象兔子一样蹦蹦跳跳。一边蹦一边对着身边的人说:“蹦一蹦,长一长,我长三年你再长。”
我觉得如果陶曲浑身长成毛絨绒的,就更可爱了。
我给他取了个英文名字叫“迪克”。
和陶曲同座的张生,也让我帮忙去找个英文名字。我的眼睛刚好盯着“亚当”这个词看,于是顺口就说:“你叫亚当吧!”张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大笑着说:“谁他妈是夏娃呀?”
这个张生人长的好看,就是爱满嘴喷粪。一点也不象《西厢记》里的张生,温文儒雅的样子。他有点狠叨叨的,象市场上卖肉的。想到这里,我不禁想笑。
记得前不久,张生手拿一根细细的绳子,满教室乱跑,嘴里还喊着:“套猪头——,套猪头——”最后绳子套在了陈为的脖子上,陈为刚好长得白白胖胖,但是“猪头”实在是太难听了,陈为后来气哭了。
西门凯听到这边在叫夏娃,觉得好玩。凑过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我看到西门凯,灵机一动,对张生说:“哎,找到了,找到夏娃了。”我用手去指西门凯。
西门凯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为了缓解僵局,我起身冲向洗手间。
4
我从洗手间回来,我座位边上的同学已散去。我发现原本自己在座位上用笔写得“星星的座位”,变成了“猩猩的座位”。不知是谁在“星星”的前面加上了“反犬旁”。
我回过头去瞅,发现西门凯的笑容坏坏的。木久望望我,継而又望向西门凯。
陶曲把一只拳头伸到我的面前,拳头握得紧紧的,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
“送给你。”他看我一脸的迷惑。
“是什么?”我害怕陶曲搞是什么恶作剧,比如说手里握一个死虫子之类的。所以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快伸手啊!”他急了,而且看样子是一脸的真诚。
我观察不出什么破绽,就伸出手。
他确实放在我手里一个东西,体积不大,愿来是半截粉笔。再仔细一看,粉笔的一端刻着“一碗”两个字,另一端刻着“东西”两个字。连起来刚好是“一碗东西”。
“一碗是我的英文名字的译英,可是东西是什么呢?我问陶曲。
“是你让我给你刻个东西呗”陶曲理直气壮地说。我目瞪口呆,简直不知陶曲是故意的还是他的语言理解能力真的那么差劲。
第三一堂笑料百出的作文点评课
时间就象个赌气的少女一样,在我们的面前不是走而是跑。一转眼几天就过去了,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堂课,是一堂作文课,由我们的班主任高老师上课
语文老师是踏着铃声进来的,他夹着厚厚的作文本。一脸笑容乍看起来有点象主持人毕福剑。“笑”可是他的一个招牌。表扬我们的时侯,在笑;批评我们的时侯,也在笑。虽然老师已经四十多岁的年龄,由于笑的缘故,和我们之间极易沟通,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差距,而出现无法沟通的距离。
老师象往常一样,把作文本放在讲台上,先对我们莫名其妙地笑笑,然后切入主题,点评开始——
“同学们,首先来点评我们升入高中的第一篇作文——《母亲》”老师一面用洪亮的声音说;一面在黑板上写了苍劲有力的两个字“母亲”。
要说这篇作文,布置的时间,可真够机缘巧合的,我们这些住校生,基本上是第一次离家在外,正有些想家时,老师布置了这篇作文。
同学们当时去写的时侯,心里象撞翻了五味瓶,滋味极不好受。毫不夸张地说,当时有的同学箭直是边哽咽着擦泪边去完成。因为我们这一批学生,虽然还谈不上太娇生惯养,但在家里,生活方面多数由父母照顾的无微不致。现在住宿了,吃喝。
洗衣。。。。。。一切都的去自理,怎么能不想家?不想父母?
老师接着说:“写母亲的东西很多,她千辛万苦地把我们拉扯大,我们来写她,既要做到重点突出,又要注重细节的描写,在细节的描写中,语言很重要。我们今天重点来点评细节和语言,在这方面,同学们可是笑料百出,举几个例子。。。。。。”老师在翻他的讲议。
我们在凝神细听,都想知道,自己的作文是否会被举例出来,无论是好是坏。
老师接着往下讲:
“有的同学描写母亲的头发,读起来不是母亲,而是一个十足的妖怪。这位同学是这样写的:‘母亲花白的头发象竖着的一根根银针’。。。。。。老师的话未读完,同学们先笑起来,谁都知道,人的头发不可能有那么生硬,描写刺猥和妖怪差不多,究竟是谁写的,老师没有提名。在我们的笑声中,老师接着去讲下一个例子:
“还有一位同学在描写母亲的眼睛,我觉得她是想突出母亲眼睛的明亮,结果坏就坏在语言上,她是这样写得——”老师停顿一下,可能是强忍住笑吧。老师在我们的急切等待中接着说:“她是这样写得:‘母亲的眼睛里放着明晃晃的光。’这种比喻怎么能用在慈祥善良的母亲身上呢?用在鬼子进村时的刺刀上差不多,读起来毛骨悚然的——”我们的笑声几乎淹没了老师讲课的声音,真的很难找到班级里有谁没笑,我敢保证,连写这句话的人肯定也在发笑。尤其是张生,笑的中间,还用手去敲桌子。当时的我多想知道这句话是谁写得啊!
老师随便翻了翻讲议,很明显是在筛选事例。然后保持着他那一贯的笑容,接着说:“还有一位同学是这样描写母亲的头发:‘母亲的头发黑白相间,象斜风夹杂着细雨。。。。。。”老师的话还未读完,同学们就笑作一团,这一阵子也顾不上想家了。母亲有白有黑的头发还不如说成头发还没有完全变白呢!干吗象描写草原上的大奶牛一样,说成黑白相间呢?再说了,“斜风夹杂着细雨”也不合适,就象是母亲从不梳头一样。真不知是哪个大蠢驴的杰作。
在我们笑的前仰后合时,老师又拿出一个作文本,对着我们晃了几下说:“这是伊云同学的本子。她把母亲刻画的非常成功,抽出个别的细节,读给大家听一下,她在描写母亲来校看她,她去火车站送别的场面。文中是这样写得:——”同学们都在细心地听着,有一些同学回过头望望我,又转过身去。嫉妒心强的陈为,装着漫不关心的样子,把手伸进书厢里,悄悄地编织如意扣,是戴手上和胳膊上的那种。老师用抑仰顿挫的声音读着:
“我把母亲送上火车,一直等到列车员让送行的人离开时,才依依不舍的下了车。可是,母亲还想多看我几眼,由于天太冷,车窗上结满了厚厚的冰花,冻结了的窗户很难打开,母亲便用衣袖,使劲擦着窗玻璃上的冰花,还用嘴不停地往冰花上呵着气,火车渐渐开动了,那只衣袖还在来回挥动着……”
老师讲到这儿后,把本子合起来,对大家说由于时间关系,整篇作文就不读了,课后让大家自己传阅一下。
课后,同学们围到我身边,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我象一个重要级人物招开记者会一样。忽然我发现西门凯远远的靠窗而立,忧郁中有几分成熟,一种奈人寻味的成熟。。。
第四周六风波
周六的晚自习是比较乱的,因为没有任课老师盯着。有的同学在宿舍里不来上自习;有的干脆在班级的角落里玩纸牌。班长张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班级的秩序象没看到一样,也只能这样了。全校最有钱,最娇生惯养的少爷公子哥差不多全集中在我们班级了。我们班曾经在学校,私下里被评为贵族班。老师有时都无可耐何,更何况班长呢?
班级里最令人头痛的人物,恐怕就是“烈焰邦”。是由西门凯他们一个宿舍的成员组成,他们是西门凯。木久。陶曲。张生和霍雨。老大自然是西门凯。据说他们的家庭条件个个都非常好,在全校都是拔尖的。学校曾经因为这些人的父母能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而感到自豪;同时又为他们的孩子的调皮捣乱而深感头痛。有时他们一天的开销,就赶上普通同学一个月的生活费。尤其是西门凯和霍雨,一个被称为班级的白马王子,一个被称为班级的黑马王子,更是班级女生谈论的中心话题。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是和这个白马王子结冤不断
记得当时,我正抓耳挠腮学不进去时,西门凯和木久来到我身边。西门凯对我说:“伊云,把你写得诗借我看一看,你不是发表了很多诗吗?”
我迟疑一下,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类似我这样长相平平的女生,“烈焰邦”平时连话都懒得说,更别说用这么客气的话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节目”来那我开涮?我才不上这个驴当呢!想到这里,我没好气地说:“以前写得都扯了。”
西门凯的眼一下子瞪得老大,“咕咚”一声,就坐在我身旁的空位子上,象一只赖皮狗一样,往日的调皮劲又来了:
“你要是不给我看,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他怪声怪调,象唱京剧一样。
“死妮子!快交出来!”木久恶狠狠地说,样子象抢劫犯。
我一看这阵势,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想到这里,我拿起书,学着木久的声音,恶狠狠的说:
“你坐到海枯椅子烂,也没得看!”说完后,就转身跑了。跑的时侯,还忘不了在西门凯的头上用书打一下。
“死一碗,我家三代单传,我妈都没打过我一下、、、、、、”西门凯用手摸着脑袋大叫。
木久学着僵尸壮,晃着只剩一堆排骨的细高身体,追了出来。
早已跑回宿舍的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都快跳出来了。我怎么会去打西门凯,自己也搞不清楚。唉反正都已经打了,只要死活不出这个宿舍就行了,先躲过初一,十五就再说吧!
我正自我做着心里斗争,门忽然“嘎吱——”一声,我急忙回过头看,愿来是卓格。她把门推开一条缝儿,只伸个脑袋进来问我:“西门凯让我问你玩不玩纸牌?”
“不玩!”我咬牙切齿地说。
卓格转身跑了。
继而卓格跑回来三次,每次都问同一句话,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哼!想给我难堪,想把我骗出门?没那么容易!我自己在想的时侯,卓格又回来第四次,这一次,她干脆脱掉鞋子上chuang躺下了。嘴里小声嘀咕:“他奶奶着了瘟的,干脆不去的好,省得跑腿。”
我以为这回可以清净一会儿了,谁知我们宿舍的人,因为这件事接二连三被赶了回来。最后回来的是鲁红,她进门就抱怨:
“行啊!一碗,竟然敢打西门凯,害我们不能去自习,干脆一起把她拉去算了。”
她的死党周艳和陈为拍手叫好。我一看势头不对,马上钻到还没有判断出是敌是友的卓格的被窝里。
“着了瘟的一碗,我最讨厌人和我靠这么近了”卓格大叫,但也没把我踹下床去。
鲁红她们,看我躲到卓格身后,也没有真的来拉我,抱怨一阵子就睡了。
都是那个西门凯,害我被大家抱怨。据说他们成立“烈焰邦”时,还宣过誓呢!具体内容就不的而知了。我想,就他们那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宣誓时,还能宣出什么花儿来。无非是学古人,说一些“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类的话”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个想法,于是迫不及待地对大家说:“他们成立了“烈焰邦”我们也成立一个吧!”
周艳和陈为高兴的拍手叫好。鲁红睡眼朦胧地问:“西门凯来了?”我们都笑了,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直很向着她的周艳和陈为,都在说她:“好可怜哪!为伊消得人憔悴!”
可是,我们该成立什么邦呢?
“草原上的狼比较厉害,我们成立狼邦吧”卓格提议。
“我叫天狼!”鲁红此时睡意全消,并且又补充说:“只有天狼才能和西门凯成为天造地设的一对!”鲁红句句话不离西门凯,也不知西门凯知不知道有人这么喜欢他。
“我是地狼!”周艳连忙抢着说,差一点被口水呛着。
“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陈为轻轻地唱。我们异口同声地叫:“北方狼!”
睡在我下铺的卓格,提议完之后就没有了动静。我以为她睡着了,没想到她伸了个懒腰,蹬蹬腿说:“着了瘟的,好听的都被你好叫了,我叫什么呢?”
“你叫色狼算了”我正绞尽脑汁为自己想名字,顺嘴为卓格说了一个。
同舍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先是嗤嗤声,继而哈哈大笑,笑声足可以把屋顶震下来。卓格的双腿抬起,猛踹我的床板,嘴里一急,竟呜哩哇啦说出一串鞑语来。
我们笑的更厉害了,笑声吵到隔壁,隔壁宿舍的女同胞提出抗议。“咚咚”的敲墙声传了过来。示意我们安静。正在兴头的我们,哪管那么多,豪不理会对方的情绪,周艳还从地下捡起一只鞋对着敲起来。
那边一点也不示弱,对着敲过来的声音象拆房一样。
声音惊动了值班老师,值班老师当时在走廊里大吼一通,后来还告诉了我们的班主任老师。最终我们两个宿舍在校园专栏上写了深刻的检查那天的晚自习,我从西门凯的头上打了一下,使西门凯的颜面尽失,但是西门凯象没被打过一样。我自己反倒觉得不好意思,总觉得欠了他点什么似的,毕竟他是老大,需要更多的面子,同时又觉得他的容忍背后有着什么阴谋。而西门凯有时望我的眼睛,还会象从前一样弯弯的,使我心里很舒服。而鲁红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偏偏又是同一个宿舍,真够别扭的了。
我们的“狼邦”自然没有成立,他们“烈焰邦”可真够风光的,个个衣冠楚楚的,不可一世的样子。我总担心西门凯会抱负我,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过了一天又一天,转眼又是一个星期六,看样子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卓格不知什么时侯就起了床,对着穿衣镜在梳她的马尾辫,梳的很认真。仔细看看,好象整个宿舍就我一人没起床了。
“卓格!为什么我还没起床,阳光就进来了?”我没话找话的说。
“着了瘟的,太阳是你家的?想什么时侯升就什么时侯升?”卓格的大眼不满地翻了几下,用余光斜斜我。
正在这时,门“咣”的一声开了,卓格吓一跳,慌忙回头望去,陈为和周艳笑嘻嘻地进来了,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胖猪,不知又有什么新闻来公布。鲁红对着发亮的黑皮鞋左照又照,头也顾不上抬一下,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有人一大早就吃喜鹊屁了!”
陈为并不理会鲁红的话,象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暗红色的卡片,在鲁红的眼前晃一晃,大叫:“看呐!是‘烈焰邦’的请柬,今晚六点到学校的小礼堂参加西门凯的生日晚会。”
“是邀请我们全宿舍吗?”鲁红多么希望是邀请她一个人。
“当然啦!”周艳回答的很干脆,本来已经站起来的鲁红,听到这样的答案,又“腾”地坐下了。望向我们的眼神象要吃掉我们一样,尤其是看我的时侯,仿佛整个宿舍只有她自己才有资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