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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里的水慢慢喝空,又起身走到病床边,静静地看着病床上憔悴瘦弱的老人。
隔了几秒,他低声道:“我真没用。”
他纤长挺拔的身影埋在病房苍白的背景之下,微微低着头,尽管没有过多的表情,却仍透着一股无言的孤寂。
白轶几步过去,结实有力的手臂揽住青年的肩膀,把人虚虚拥进了怀中。
他的五指埋入楚茗发丝之中缓缓摩挲,不轻不重的力度,带着安抚的味道。
“不必自责,并不是你的错。”
“……”
楚茗轻轻抵着男人宽稳的肩膀,埋首不语数秒后,阖上了眼。
他们在医院待了一下午,直到夜色笼罩城市灯火,天色暗下,才从医院里出来。
路上楚茗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有几次还想拨打一个电话,被白轶按住手腕,从他手里拿走了手机。
“爷爷会有专人护理,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白轶淡淡道,“他不会愿意看见你为他耽误事业。”
楚茗:“你怎么……知道的?”
他指的是执导《双生》这件事,毕竟之前白轶强迫他签合同的时候是以封杀他为要挟的。
对此白轶没有做太多解释,只是看了他一眼,道:“抱歉。”
楚茗略微惊讶。
“我不该那么逼你。”
白轶道,“是我的错,对不起。”
楚茗:“……”
男人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削薄的唇抿成一道直线,脸上波澜不惊,从容沉稳——好像他真的不在乎楚茗的回应,只是随口一说似的。
楚茗:“红绿灯。”
白轶:“……”
他猛的踩下刹车,将即将超出白线的车子给险险停住了。
之后两个人再也没说过话,车里安安静静的,却不像之前那么尴尬了。
晚上楚茗依然住在白家,当他洗完澡披着浴衣从浴室里出来后,发现白轶正站在床前,随手解下了自己的西装领带。
“我明天出差,去海城。”
男人把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道,“大概一个月后回来。”
楚茗:“协议呢?”
“等我回来。”
白轶走到他身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低声补了一句。
那句话声音压得很低,又短又沉,楚茗没怎么听清,道:“你说什么?”
白轶盯着他了几秒,不吭声,自己躺到了床上。
这是两个人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同床,虽然楚茗觉得有点奇怪,但毕竟白轶才刚帮过他一个大忙,这也的确是人家的房间,他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只好在另一边躺了下来。
经了一天的混乱不堪,精力耗尽的他很快沉沉睡了过去——然后就在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被白轶给吵醒了。
“起床,”
男人低声说着,下颌抵着他发丝轻轻磨蹭,“送我去机场。”
楚茗:“……”
他第一反应就是翻身继续睡,结果被白轶坚持不懈地推了几下,只能皱着眉头坐起来,昏昏沉沉地换衣服。
白轶给他理理被蹭乱的头发,又看着他慢慢换好衣服,靠过来言简意赅道:“领带。 ”
楚茗扯过那条西装领带给他系上,过程中两人挨得很近,额角相抵,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白轶突然亲了楚茗一口。
楚茗:“……”
他面无表情地撇开白轶,自己一个人出门去了。
白轶紧跟而上,两人赶往机场。一上车楚茗就开始补觉,因为离机场还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半路上他醒了一回,这个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白轶问他想吃什么早餐,他睡得迷迷糊糊的,顺口说了句这附近有家早餐店的粥不错,然后就又睡了回去。
他再醒来时发现车子停在路边,驾驶座上不见了白轶的身影。他扭头,透过车窗看见男人提着两个袋子朝车这边走过来,一个袋子装着粥,一个袋子装着包子春卷豆浆。
那家店平时生意很好,排队要排很长时间。楚茗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男人居然真的跑过去买了。
“谢谢。”
他接过装粥的袋子,一打开,香菇滑鸡粥香气扑鼻,在车厢里暖暖地萦绕开来。
他们在车里吃完了早餐,又在飞机起飞前抵达机场。楚茗本以为身为秘书的洛苏会像往常一样陪同白轶出差,没想到机场里并没有看见她。
白轶单手拉着行李箱,回头安静地看了他一会,道:“等我回来。”
楚茗:“好,再见。”
这算是他们结婚三年来度过的最心平气和的两天,楚茗同白轶道别,目送他过了安检,转身走出机场。
机场外人来人往,楚茗正准备回到车边,余光却瞥见了一道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他还以为那人是季泽,但当他再定睛一看时,那人却消失在了人海中,找不到了。
……算了,季泽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抱着这个念头,楚茗没再在意那边,直接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