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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是福不是祸。现在看不明白,那就不要去设想一些有点没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三月初,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战事终于宣告结束。日军占领真如、南翔后宣布停战。
而我们一行人,也动手收拾东西,准备返回上海了。
“夫人,杨嫂子在外面,说是想要见夫人。”香妞从外面进来后,犹豫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顺着她指的地方往外看去,果然小梅和杨嫂子两人局促地站在院里。
“你把这些都收拾好。”我交代了香妞后,独自走向屋外。
“夫人。”她们两人见我出来,立马过来向我行礼。
我点点头,问道:“香妞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杨嫂子抿着嘴,小梅扯了扯她的袖子,她这才开口说道:“夫人,听说你们要回上海去了?”
“正在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动身。”我想了想,又问她:“工钱应该今天下午会给你们结清的,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不是的,夫人,我们不是来要工钱的。”小梅听我这么说,急忙开口解释。她看杨嫂子半天不说话,不由有些着急,“夫人,我们想跟您去上海,不知道您还缺不缺佣人呢?”
听小梅这么一说,我失笑道:“哦?说说看,你们为什么要跟我回上海?”疑惑的眼光打量着她们两人。自从来上海以后,我身边的人,不是原来自己带来的,就是赵正南查清底细后安排的。从来没有在外面随意带人回去过,所以我对她们两人这突然的要求,觉得有些疑惑和反感。
“小梅!算了……”杨嫂子见我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的不耐,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拉住小梅,让她不要再说话了。
“可是……”小梅转头看着杨嫂子,似乎心有不甘。她握住了杨嫂子的胳膊,又鼓起了勇气,对我说道:“夫人,我们在您这里做了近一个月的工,知道您是好人。”
“你们觉得我是好人?然后呢?”我欣赏小梅的勇气,但是勇气不能让我答应她们的要求。
“杨嫂子的男人也在上海,她是想去找她的男人。可是,我们对上海人生地不熟的,想着……要是您还能继续雇我们,我们也能……”在我的直视下,小梅着急地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她所想表达的意思,我却是明白了。
“那我就更不能带着你们回上海了。”
“为什么?”小梅吃惊地抬起头来,似乎没有明白我为什么会拒绝她们。
我叹了一口气,对她们说:“你们想去上海找人,那必然不会安心在府里做活儿。而且,对你们,我并不知道根底,所以,我不能带你们回上海。”说完后,我转身离开了。
小梅还想上前,但是却被杨嫂子皱眉拉住了。
对于她们,我实在没有办法帮这个忙。回到屋里后,我对香妞说道:“一会儿,你去拿五十块钱给杨嫂子。告诉她,想要什么,要靠自己去争取。”
杨嫂子多次想上前跟我说话,可是终究却没有一句。而小梅那急躁的性子,势必也会给她带来麻烦。这两人,我能帮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吃晚饭的时候,香妞回来告诉我,杨嫂子并不想收下那五十块钱。但是小梅替她收下了,还告诉香妞,让香妞代她们谢谢我,并说这钱以后会还的。
这事儿,我笑笑也就过了,她们连我在上海住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谈何还不还钱的?而我也并没有指着让她们来还,两个女人,到上海去寻夫,没有那么容易埃
虽说战事结束,但是陆鸣川却并不放心我,他说城里还有不少的日本人,局势刚刚稳定,随时可能出一些意外。于是乎,我也只好领了他的这份情,跟着他一同返回上海了。
“陆叔叔,那到时候,你还会来看我吗?”赵睿似乎挺喜欢陆鸣川的,这时候坐在陆鸣川的腿上,临别依依不舍的。
“赵睿,别碰到陆叔叔的胳膊了!”我看他要去扯陆鸣川的袖子,连忙制止了他。
陆鸣川笑看着我说:“没事儿的,都已经长肉了。他多大点儿的力气,怎么会碰到呢?”
赵欢也扒了过去,伏在陆鸣川的腿上,“陆叔叔,你还没有给我讲完那个鸭子的故事呢!后来,你们吃到了鸭子吗?”
“那当然吃到了。我们就把抓来的鸭子全都煮了汤。可香了。”陆鸣川右腿上抱着赵睿,又把赵欢抱到了他的左腿上。
“是陆叔叔做的,还是虎子叔叔做的?”赵欢坐稳了以后,又去搂着陆鸣川的脖子。
“那欢欢觉得,是陆叔叔做的好吃,还是虎子叔叔做的好吃?”
“当然是陆叔叔!”赵欢几乎没有思考,直接便脱口而出。
对于赵欢的回答,陆鸣川显得格外高兴,他大笑着问:“哦?欢欢也没有吃过,怎么知道陆叔叔做的好吃呢?”
“看虎子叔叔那么大的个子,笨笨的样子。陆叔叔知道好多事情,要比虎子叔叔聪明,所以肯定是陆叔叔做的东西好吃!”赵欢的道理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根据,但是她对陆鸣川的信任,却是肯定了的。
“你怎么知道陆叔叔做的好吃?想的哪能做数?要是虎子叔叔和陆叔叔都做了,你都尝过,才能比较出来哪个好吃。”赵睿似乎愈发地爱和赵欢抬杠了。这两人说什么,总有一个是喜欢和对方唱反调的。不过幸而他们都只是嘴上说说,没有真正吵红过脸。
赵欢听了以后,不服气地扁起了嘴巴,转向陆鸣川说:“陆叔叔,等到回上海了,你再做一回鸭子好不好?”
“赵欢。”我低喝了她一声,“陆叔叔很忙,哪里有空去给你做鸭子?不要任性。”
她委屈地看着我,眼眶湿润润的,洁白的小牙齿咬着樱红的小嘴。
陆鸣川见到她这幅表情后,对我说道:“孩子既然说了,也没有多大的事儿。你嚷嚷她干嘛啊?”说着,又去哄赵欢,“欢欢,等回上海了,叔叔给你做鸭子汤,好不好?”
赵欢别扭地转过头去,将脸埋在了陆鸣川的胸口,闷声说道:“妈妈不让!”
“妈妈怎么会不让,你看,妈妈同意了。”他说着,又给我使了眼色,“到时候也让虎子叔叔给你做一份,你尝尝我们谁做的好吃,怎么样?”陆鸣川轻轻拉开闷在他胸口的赵欢,又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红红的鼻头。
赵欢扭过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再说反对的话。终于才笑了起来,伸出小指头对陆鸣川说:“那我们打勾勾。”
陆鸣川见状,也笑着伸出了他的小指头,勾起赵欢的手,“好,打钩钩。”
赵欢尖笑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
“谁变谁是小狗狗。”陆鸣川也跟着赵欢童声童趣地说了起来。
赵睿又不干了,他扭着过来要我来抱,瞪着陆鸣川怀里的赵欢,一脸的不服气。
我看着这俩个活宝贝儿,只是笑着一阵无奈地摇头。
从郊县到上海的距离并不长。前面的路,陆鸣川已经派人都打探过了。所以一路行驶过去非常顺利,几个小时也就回到了上海。
下车的时候,赵欢和赵睿还是对陆鸣川恋恋不舍,几乎都想再上车跟着他一起走了。在我拉下了脸色后,他们才稍微收敛了几分。得到陆鸣川的保证,说过两天会再来看他们,这才欢欢喜喜跟着我进了屋。
赵正南那边派人传话过来,说虽然日本人暂时停战了,但是军部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现在一时还不能回来。这个我倒是理解的,毕竟这一个多月的两军交战,伤亡和损耗确实不小,需要他安抚处理的事情,必定也不会少的。
回来以后,公馆这边留守的人告诉我,有两伙穿着便衣的日本人来过这边,但是见主人并不在家,也就没有再生什么事端。
我心中也有后怕的,看来日本人是已经知道了这里是赵正南的家,想要来个釜底抽薪,抓住我们好让前线的赵正南措手不及。也庆幸自己和陆鸣川一起逃离了上海,没有被日本人所找到。
收拾好了行李以后,我帮赵欢赵睿两个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这两个孩子一路折腾下来,倒是也吃了不少的苦。
“老胡,告诉一下厨房,今天给护卫弟兄们多加几个肉菜。”跟着我颠簸了一个月,还要保护我们的安全,想必他们也是辛苦的。
老胡笑着应了,“夫人,您和少爷小姐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看是什么时候去用呢?”
我看了看楼上,“让她们先上菜吧,他们俩正在换衣服,一会儿就过去。”
老胡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我四下看了看客厅,还是和走的时候一样,心中安然了几分。
“夫人,外面有一位姓刘的太太说想要见见您。”我刚坐下,便有佣人过来。
“姓刘的太太?”我脑中立刻回想,谁的太太姓刘。可是却发现,似乎有好几位认识的刘太太,只好再问:“她说有什么事儿吗?”
佣人摇摇头,我也觉得这事儿似乎也太巧了一些。我这前脚刚带着孩子回来,后脚就有人来找我。而且时间上也掐的刚好合适,这让我不禁起了几分的防备。
“那她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什么人呢?”
“我还奇怪呢,刘太太是一个人来的。”那佣人似乎也想不明白。
我听闻只是一个人,便让她去带了人进来。
“刘先生?”见到来人,我忙笑迎了上去。她还是第一次上门来看我,上次在防空洞中一别,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为她担忧的。
“对了,上次您说,您的房子被日本人炸毁了,现在找到地方住了吗?”
刘惠芝见了我也格外高兴,“找到了,也在法租界这边。我先生说这边还是比较安全一些,虽然贵了一些,但好在放心不是。”
“这就好,以后啊,咱们见面就更加方便了!”我拉着她坐下,又招呼了人送来热茶,“您怎么知道我刚刚回来的?”
她笑了笑,接过佣人递去的茶水,“我哪儿是知道你回来啊,我是隔几天就过来看一回,问了门口却说你一直都没有回来。这不,刚刚也倒是巧了,在路上看到你坐车回来,我就想立马过来看看你。”
“您最近常过来?”这我倒是不知道了,门口的人也没有告诉我。
“是啊,也担心你埃”她见旁人都离得较远,压低了声音靠近我,“日本人还在继续找你,你这儿不安全。”
“什么?”我惊呼,又忙捂住嘴巴,“您怎么知道的?”
“前些天,我先生看到过一群便衣的日本特务过来这里搜查过,然后就怕你回来以后再遇上他们。叫我时不时过来看看你们回来没有,如果回来的话,要小心他们。”她叹了一口气,“毕竟赵师长在和日本人打仗,要是你们遇到危险,赵师长那边也定然会被掣肘。”
原来是这样,刘先生待我也算是至亲至近了。“先生还没有吃过饭吧。走,一起去吃饭。”
她忙推辞,可却架不住我硬拉扯着。随我到饭厅吃了顿便餐后,我才让人开车送她回去。
饭后我和小六子俩商量了很久,还是决定让护卫连这边加强公寓的安全措施。所有的陌生人前来,一律告之我们还未回来。
刚刚回来,两个孩子还是喜欢黏着我,想我和一起睡。我一边一个护着他们,给他们讲了一些小时候的故事。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徐嬷嬷。福公过世以后,她那时候便好像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很想念她给我做的各类点心,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看着两个孩子睡熟的面容,我的心突然变得好软好软。那时候,徐嬷嬷总是会哄着我睡着以后才到外间搭铺。她也一定是经常看到我这样睡得香甜的样子吧。
又想到了远在香港的赵弘。那孩子打一生下来,就没有跟我睡过一次。见到我也总是恭敬有礼,少了那么几分的亲昵。就跟……就跟我和母亲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一样。
生恩不如养恩大,跟着谁长大的,毕竟感情也要深上一些。即便知道,那不是亲生的母亲,也会比对待亲生母亲要亲切许多。
也许年纪越大,越是喜欢回忆一些从前的事情吧。以前的我,无忧无虑,总觉得上面有人撑着顶着的。当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才会突然发觉,身后再也没有可以让我撒娇耍赖的人了。
“夫人,这是今天的报纸。”佣人将报纸送到餐桌前,我瞪了一眼将面包撕得到处都是的赵欢,“好好吃饭。”
赵欢对我做了个鬼脸,又把前面的鸡蛋放到赵睿的盘中,“二哥,你替我吃吧,我吃不下了。”
赵睿虽然皱着眉头,但是却也默不作声地将赵欢放到他盘子里的鸡蛋吃了下去。
我翻开报纸,却是被头版上的巨幅相片和标题惊的心中五味陈杂。
‘满洲国’在长春正式成立,国号大同,改长春为‘新京’。
抖开了报纸,我仔细看起了里面的内容。溥仪这是要做什么?这时候在东北建立什么‘满洲国’,岂不是给了日本人最好的借口和理由来霸占东北?
连张大帅那样的人物,都死在了日本人的手里。他又有什么能待能和日本人‘合作’?如此下去,他只能成为日本人的傀儡,让他们的非法侵占东北,变成了光冕堂皇的‘扶持’。
虽然他是想着‘复辟’大清国,但是这样的想法,无疑已经成了痴人说梦的笑话了。时局如此,趋势如此,谁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更不能再允许谁来称皇称帝。
这‘满洲国’,已不是大清国庇护之下,而是日本人手心里的肥肉。我不由为身处东北的三千万父老而感到深深的忧虑。
赵正南一直未能回家,只是隔三差五的让人捎来消息。我知道,现在虽然暂时停战,但是还依旧和日军成对峙之态,稍有不慎,便能再次触发两军开战。他驻守前线,自然是脱不开身的。
国府已经动员各国开始大力调停,所以在法租界这边,也逐渐恢复了常态。但人们心中的恐慌,日军一日未能罢战,便一日不会停歇。
双方的谈判一直持续着,一直到四月末的时候,虹口公园爆炸案,让双方的情绪再次紧张了起来。
日本军政要人决定借二十九日,庆祝‘天长节’(昭和天皇生日)的机会,在虹口公园举行‘淞沪战争祝捷大会’。
可恰就是这时候,尹奉吉冲出人群,在距主席台数米处,将水壶炸弹准确地投掷在日军总司令白川义则、日本驻沪留民团行政委员长河端贞次等脚下。
日军上海占领军总司令白川义则被炸死,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被炸断一腿。
爆炸发生后,尹奉吉立即被捕。紧接着,日军便是对居住在法租界的韩国侨民开始进行报复。
幸而没有查出什么中国人参与在内的证据,所以日本人最终只能将矛头对向了韩国人。最终在五月初的时候,中日双方在英、美、法、意各国调停之下签署《淞沪停战协定》。
此后又过了一个多星期,赵正南才回到家中。事隔三个多月的战事,终于宣告结束了。
“小蓉。”
我在楼上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立刻跑了下去。看到一脸憔悴,眼帘下透着青黑的赵正南,眼泪顿时就止不住了。
“你没事吗?你还好吗?”我紧紧地抱着他,眼睛酸酸的。
他单手将我搂住,“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哭什么啊?”
我缓了口气,退后一步,细细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除了瘦黑一些,倒是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
他用手来擦我脸上的泪水,“这几个月,你辛苦了。孩子们还好吗?”
我点点头,“孩子们在午睡,你先去洗个澡,我给你准备吃的去。这段时间你在军中,一定没有什么好东西吃吧。”
赵正南将帽子脱给我,“你这么一说啊,我倒还真饿了。打仗的时候,谁还讲究吃啊喝啊的,能管个饱就不错了。”
我忙推着他去洗澡,然后亲自去厨房吩咐准备一些他喜欢的饭菜。
他下楼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家居的便服,胡子也打理干净了,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小蓉,这几天日本人在法租界到处搜查韩国人,咱们家没事吧?我打算再加派一个排过来。”说着,他又扒拉了一大口的饭。
我听着,也是心中犯着嘀咕。这日本人现在连法租界都插手过来了,最近闹腾地也厉害。好在我们回来以后,倒是没有遇上过日本人再来过。
“我和陆大哥没有回来以前,倒是来了两拨日本人。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再遇到什么动静了。”我给他夹了一箸红焖蹄髈。
赵正南失笑,“你以为是日本人不敢再来了吗?是我安排了人在外面挡着。”
他的这些安排,倒是我没有察觉到的。
“哦,对了,过几天正式的任命就会下来,南京那边会委任我为少将师长,接管以前杨师长的位置。”吃完后,赵正南接过我递去的手巾擦了擦嘴。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茬儿来。杨师长被查处后,赵正南一直顶着副师长的职务行驶师长的权利。这委任状一下来,倒是能让他名正言顺了。
本是好事,但是后面紧接着收到的命令,却是让人有些蹙眉了。
随着赵正南被‘扶正’,我因为以前在南京,后来在武汉学过一些军中的事物,所以也在他身边谋到了秘书一职。
每日接触到的消息和情报让我逐渐开始了解到了赵正南现在的工作内容。南京那边现在奉行着‘攘外必先安内’,所以‘剿赤’便成了警备司令部的首要任务。
“赵秘书,这是预备逮捕破获的赤党人员名单。麻烦你一会儿交给师座批复一下。”情报科的小李将密封好的档案袋交给了我。
我一手提着准备给赵正南泡茶的热水瓶,一手接过了他递给我的文件,“好的,我正要上去的。”
他看我接过以后,便放心地回去了。我是赵正南太太的事情,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们很多需要找赵正南的事情,只要不涉及机密的,也都会偶尔请我带话或者顺带拿些文件过去。毕竟和‘秘书’打交道,总比面对‘师座’要轻松许多。
上楼的时候,我碰到了毓薏,他下楼的脚步十分匆忙,甚至都没有留意到我。我正准备叫他,却发现他已经走远了。只觉他最近变得有些奇怪,一直都不懂他在忙些什么,连回家的时间都少得可怜。甚至有几次我去问赵正南,他都不太清楚毓薏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了。
回到赵正南的办公室后,我见他低头看着文件,眉头紧锁。泡好了茶放到他的手边,不由问道:“怎么了?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了?”
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文件上,低声说:“上面又催了。说咱们办事不利,这段时间没有找到赤党的地下据点,反而让他们窃取了不少的情报。”
我听他这么一说,将刚刚小李交给我的档案袋递给了他,“正好,刚刚情报科的人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你看看吧,说等你批复呢。”
“上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日本人逐日紧逼,那边倒好,非要剿什么赤!真他娘的……”他说到这儿,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赵正南将我递过去的档案袋拆开,高声道:“进来。”
来人开门后,进来先敬了个礼,“师座,人已经到齐了,就等您开会了。”
“好,我知道了。”听闻后,赵正南目送来人出去,转过头指着桌上的一堆文件对我说:“一会儿我去开会,你就帮我把这些下发到师部那边去。”
说着,他起身取了帽子带上,便出办公室了。
我将手里的东西整理好后,抱着那一堆文件也出了他的办公室。
事情很简单,只是简单的文件交接。所以没有过多久,我就回赵正南的办公室了。
刚走到门边的时候,我却发现,刚刚出去的时候办公室关好的,而现在,门却是虚掩着的。
我以为是赵正南回来了。但是想了想,却觉得不太可能。他刚刚才去开会,最少也要近一个小时才可能回来。不由心中疑惑起来,究竟是谁敢在赵正南不在的时候,进入师长办公室。
放轻了脚步,我慢慢靠进门边,悄悄推开虚掩着的门。
“是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我推开办公室的门,见到的却是警备纠察连的副连长胡河江。
他显然被我突然进来的举动吓得一愣,随即便将一张纸团起来塞进口袋中。“哦,是赵秘书啊。我刚刚拿文件来找师座审批。”说着,还将放在办公桌上了一个文件夹拿了起来给我看。
“办公室没有人,你怎么进来的?”没有赵正南的命令,私自进入师长办公室,他的意图明显不是为着送一份文件的。我大步走到赵正南的办公桌边,却发现刚刚我整理好的文件,似乎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不由对他大声呵斥道:“你刚刚拿了什么?”
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却如何都不承认。“赵秘书,我怎么会动这里的东西呢?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拿东西了?”
“你刚刚把什么放到口袋里面了?”一进门我便看到了他鬼祟的举动,现在他想不承认,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赵秘书,我说过。刚刚我什么都没有拿。所以请你还是想好了再说话。”说着,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上的枪袋上。
“你想干嘛?这里是师长办公室,由不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外面不远就有守备的士兵,所以我赌得是他并不敢再次开枪。
而且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赵正南的太太,所以我一旦出声呼叫,他也定然出不了这个办公室。
我们两人就如此对峙着。他的眼眸中几经婉转,终于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话:“赵秘书,你认识刘惠芝吗?”
听他说了这句话后,我不由心中大骇。他怎么会知道我认识刘先生的?“你想说什么?”
胡河江见到我的神色后,深叹一口气,“她被监视来了。我现在要找的是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一旦被批复,她就只能被认定是赤党,几天以后就将执行枪决。”
“不可能!刘先生怎么会是赤党?”我下意识便开始为刘先生开脱。心中想着一定是情报科那边为了邀功,所以才误将刘先生列入了名单里面去了。
但是看到胡河江脸上肃然的神色,我不由真的相信了他的话。“怎么才能将刘先生救出来?”
他从怀里拿出一份和档案袋里面一模一样的文件纸交给了我,“希望赵秘书能把这份名单放进档案袋里。刘老师他们,是无辜被冤枉的。”
我匆忙扫了一眼里面的人员名单,然后又抬头看着胡河江。“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这不是小事,刚刚赵正南还告诉我,说上面现在对剿赤这件事是相当重视。所以要特赦这批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即便我跟赵正南去说,也是需要合适的借口的理由的。而他则是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让我将这份假的文件纸放进去。
“他们都是中学及大学的老师,并没有参与到赤党的活动里面去。是情报科那边从几个学生的嘴里逼问出来的东西,赵秘书,你觉得这些可信吗?几个学生在学校,总是有一些不喜欢的老师,不是吗?”他给出了我需要的理由,但是我却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他们?”
胡河江轻笑,“我是什么人,赵秘书不是知道的吗?每天我进出这警备司令部,难道赵秘书会没有印象?”
“我知道你是纠察连的!但是你清楚,我要问的不是这些!”对他的话,我只能半信。剩下的一部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并不是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赵秘书只要知道我是纠察连的副连长,这就可以了。这份名单,希望赵秘书能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刘老师也在其中。”说完,他不待我再开口,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我愣愣地看着他出门,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单,心中忐忑不已。他的话在我耳边回响,几天后,那名单上的人就将被执行枪决。上面的政策针对这些人,是另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赵正南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将胡河江交给我的文件纸换到了那份档案袋里面。但是这件事做完以后,我心里却是十分不安的。第一次我瞒着赵正南去做了这件事,而且,这多半都是凭着我的直觉,甚至都没有去考虑后果的。
赵正南散会后回到办公室,拿起了我刚刚偷换好的档案袋,看了几眼后便签字批复了。我看到他签完字后,就手放在了已经处理好的一堆文件里面,心中终于送了一口气。
一直到回家,我心里都是提吊着的。而赵正南却是因为疲惫,却也没有发现出我的异常来。
一连几天都平安无事。直到过了一段时间,我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谢谢两个字,终于才放下心来。这件事终于过去了。
刘先生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来找过我。但是胡河江却是在每次见到我的时候,交错而过时对我会心一笑。
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究竟是错了还是对了。只知道,刘先生他们终于没事了。是我的一念之举,将他们从枪口下救了出来。
赵正南这些日子更加忙碌了,很多时候,他都是深锁眉头。我知道他心中是不满上面那些政策的,但是却又无力反抗,只能心中郁卒。
我照常在周末的时候前去教堂,在那儿,我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安德烈神父总是告诉我,只要心中存着美好,那么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烦恼的。
而我却总也达不到他所说的那种境界里面去,不知道是我没有那种所谓的‘慧根’,还是那种境界真的是普通人所无法触及的。
刚刚从教堂出来,便遇见了陆鸣川,他似乎是专门前来找我的。“夫人,现在您有空吗?”
我点点头,笑问他:“陆大哥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刚刚去了府上,门上的人说你到这里来了,所以我也就找了过来。实在是事态紧急,所以不得不找你来商量。”说着,他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我跟他上车。
车停在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侍应生为我们上了两杯咖啡。
我看着陆鸣川面前的咖啡,有些惊奇,“陆大哥不是不喝这个的吗?”
“什么东西,总是要尝试一下的。”他用勺子搅了搅杯中的咖啡,然后直接谈起了正题,“西北那边现在霍乱爆发,我想从国外弄一批药运过去。需要赵师长帮忙。”
“霍乱?”听到这个词,我险些将手里的勺子从手中脱落。
陆鸣川点点头,“这件事已经在西北开始扩散了,所以必须尽快将药物送过去。”
药品的管制是非常严格的,而此次西北发生霍乱,想必上面也是高度重视的事情。陆鸣川想在这时候将药运过去,巨额的利益是有的,但是存在的风险,也是非常大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件事,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你先回去问问赵师长的态度吧,不过这件事,咱们要是决定的话,还是需要尽快。我们收到的消息要比其他渠道来的早一些。如果这件事被别人占了先机……”
“我知道了陆大哥,回去以后我便问问赵正南的意思。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他将公司最近运营的情况大致和我说了一番,然后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估摸着赵正南差不多也该回家,他这才派人送我回去。
此事我刚和赵正南开口,他便说已经知道了。让我直接答复陆鸣川,此事咱们这边,暂不能去参与。上面已经有了动向,准备了大量的磺胺准备运向西北。如果现在我们参与进去,到时候只会惹得南京那边不满。
拿起电话将赵正南的意思告诉给了陆鸣川,他也并不意外,只说知道了。我连连抱歉,他却只是笑笑让我心安。
又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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