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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率慢了很多。”
……
也许,痛到极致以后,也就不再那么痛了。
“用力,听见没有,用力。好,停一下,我喊用力你就使劲。来,用力……”肚子上有两双手在我用力的同时跟着使劲往下压迫着。
“哇碍…”我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那如天籁般地一声啼哭。
“小蓉,已经三天了。我熬不下去了,怎么办?”这是在我有感觉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自己这次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温热的毛巾擦拭着我的脸。仿佛我是比玻璃更加易碎的娃娃一样,擦拭的时候,动作轻柔到我有一些发痒。
“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会摔下去。”我的脸上又有了那热热的水滴。
手被拿了起来,触手摸到的是一手的热液,“小蓉,才三天,我就已经熬不下去了。大夫说是你不想醒过来,你为什么不想醒过来?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是不是恨我?”
“小蓉,你睁开眼睛看看儿子好不好?”
我感到了一只好小好小的手抚摸上我的脸,软软的,好软好软。那只小手轻轻地动着,一下,一下。
“他是我们的儿子。他叫赵弘,戎虽小子,而式弘大的弘。这个名字,你喜不喜欢?”
“承武,你先休息一下吧。这么陪着她熬了整整三天了,你一刻都没有休息过,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埃”
这是何氏的声音。
“哇碍…”耳边又传来啼哭的声音,比起出生那是,已是强健不少。
“哦哦,弘儿不哭哦,哦哦,不哭不哭,来,让我看看,是不是我们弘儿尿了。”
“不是尿了啊,那是不是饿了呢?哦,是饿了啊,好,我们去找奶娘去,走,去找奶娘去。”
“承武,你赶紧给我上那边躺着去!我已经容着你陪了她这么多天了,你要是身子垮了,那谁来照顾她,谁来照顾弘儿?别忘了你现在……”
“雯姐,我怎么能睡得着?”我的手被放到了他的唇边,他亲了亲我的手背,“她是不是恨我?雯姐你说,她是不是不愿意见到我?”
“雯姐,我错了。我不该骗她的,我不该对她发火的……我不是故意推她的,我不是故意的。”
赵正南语带哭腔,嘴里不停地说着。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有你的难处,你也是为了她好。这只是意外,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吗?那她为什么这么多天了,都不醒过来?她是不是不愿意原谅我?雯姐,雯姐,我好怕,我怕她再也醒不过来。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雯姐,我该怎么办?”
他的语气慌急而无措,仿佛是那迷途的孩童一般惊恐。说到最后,竟然没了声息。
“承武。承武?”
“来人啊,来人啊,把他扶到那边的床上去。”
“哦哦,弘儿不哭,不哭啊,奶娘,奶娘。”
“夫人,孩子给我吧。”
“嗯,你带到胳膊去。”
“唉……你们一个两个的啊!冤孽啊,冤孽啊……”
又安静了下来。
“小蓉,别离开我……”
声音低缓,这应该是他的梦话吧。
我对他的最后一刻记忆犹深,他冷漠地看着我,将我推开,让我从那长长的台阶上重重滚了下去,然后便是铺天席地的剧痛。
痛,好痛,没有一处不痛,痛到窒息……热,好热,像是在火中灼烧一样……
“小蓉……小蓉……别放弃,别放弃,小蓉,你不能死,小蓉……”
又要死了吗?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死那么多次?
“玉蓉,等我回来。”布日固德深深看着我,紧紧将我拥入怀中。
我等你回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要回来,一定要回来,要回来好不好?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不分开了,好不好?
我好害怕,我害怕极了。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将我一个人留下。我会乖的,我会什么都听你的话,不要推开我,不要……赵正南,不要推开我。
我害怕,那台阶好长好长,我好痛好痛,浑身都痛。
赵正南,我没有故意打她,不是故意打的她,是她说谎,你不要相信她好不好?为什么要丢下我去陪着她?为什么要相信她,为什么,为什么……
意识逐渐模糊,所有的幻影都消失了。
好安静,到处都是雾濛濛的,这是什么地方?
他是谁?为什么看着我的表情这么怪?
“小蓉,你终于醒了。”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很熟悉,却又很陌生,这种感觉好奇怪。
“小蓉,你说话埃你怎么了?”
小蓉,他在说什么?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好不好?”他为什么一直叫我小蓉?他是谁?
“你,在叫我吗?”我推开了他,不想让他靠我太近,我,不喜欢。
他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又松开我的手,跑到门外去大喊:“大夫,大夫,快过来,她醒了,她醒了。”
一群穿着白色长褂的人走了进来,其中的一人想要伸手过来,我立刻反应过来,躲开了他的手。
“赵小姐,我要给你做一些检查,请您配合一下好吗?”
我不喜欢他们靠近,害怕他们的触碰。
“赵小姐这样,我们没有办法给她做全面的检查……”他对于我的拒绝显得很为难。
“小蓉,大夫要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来,过来,别害怕。”他看到我拒绝穿白色长褂的人,先是皱着眉头,然后又过来哄我。
“走开。”避无可避,我很害怕他的靠近,狠狠将他推开。
他被我推开后,愣了愣,又转身去问那穿白色长褂的人,“大夫,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给赵小姐注射镇定剂。”穿白色长褂的人对旁边同样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说道。
那女孩从推车的托盘里拿了长管的针过来,要扎进我的胳膊上。
“你们都走开。”我拿起枕头去打开他们,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拿针来扎我?
“小蓉,小蓉你别这样,大夫只是要给你检查而已。”
检查?检查什么?为什么要用针扎我?“走开,你们都走开。”
可是他却躲开我的枕头,被我砸了几下后,将我按在了床上。那女孩立刻上前,一针扎在了我的胳膊上,好痛。“啊……”
好困,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大夫,她醒过来以后就不让人靠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可能是脑部受过外力的撞击后,引起颅内压的增高或者出血,压迫到脑干和相邻的重要血管和神经导致的症状。”
“那现在到底要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她好过来?”
“这种情况下,只有暂时控制她的情绪,让她不要出现恶化的症状。所以不能给她任何的情绪波动或者刺激。”
……
醒过来时,还是这间房。我看了看房间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没有那个人和穿着白色长褂的人,松了一口气。
脑中想了想,我突然忘记了,我究竟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月了,我慢慢适应了现在的样子。每天穿着白色长褂的大夫会过来给我检查身体,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小姐会给我送来饭菜,帮我穿衣洗漱。
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醒来时见到的那个男人。
护士小姐每天会过来陪我聊天,她们告诉我,我的名字叫赵玉蓉,我是帅府里的三小姐。对了,我刚刚生下一个宝宝,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但是她们说,我现在身体不好,不能来照顾他,所以每天只是将他抱过来给我看看。
“赵小姐,您该吃药了。”
护士小姐又来了,我接过她递过来的药片。每天我都要吃上很多的药片,我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她们告诉我,我生病了,这些药是会让我好起来的。我听着她们的话,配合着把她们给我的药都吃了进去。
“今天的太阳很好,一会儿您要不要到花园中去散散步呢?”护士小姐收拾着推车里的药,笑着问我。
我看了看窗外,的确,太阳很暖和。“好埃”
她替我拿了一件外套,穿上衣服后,她扶着我下楼去花园里面。
每次我出去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两个家伙都会跟着我们,我不认识他们,也没有跟他们说过一句话。他们也总是默默地跟着我,也不说一句话。但我知道,他们在我出门的时候会跟着,我回到房间,他们会在门口守着。
太阳暖暖地照着,没有风,晒着太阳很舒服。我渐渐舒展了身体,享受着这种舒服到让人不想动弹的感觉。
“赵小姐,快回房去吧。”护士小姐笑容可掬地将我扶起来,她又接着说:“赵先生请来了外国的脑科专家过来给您检查呢。”
“是吗?”她口中说的赵先生就是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人,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他了。
我现在身体很正常,就是脑中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了。即便她们告诉了我很多事情,但是我也都没有什么印象。
可能这个就是她们说我病了的原因吧。
“恭喜你,赵小姐,你恢复得很好。”
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后,这个洋大夫给出了我这个结论。这么说来,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我以后不用再吃那些药片了呢?
逐渐减少了药片的数量,我的脑子也越来越清晰。开始对一些事情有了印象和想法。我记得,我是生在北京长在北京的。至于怎么来到南京,我却是不太记得了。我的母亲和大哥在北京,但是为什么我是赵家的三小姐,我却不清楚。我有一个孩子,可是父亲是谁,我不知道。
“赵小姐,明天您就要出院了。实在是太好了,这段时间您记得的事情爷越来越多,再过不了多久啊,应该都能想起来的。”护士小姐在一旁给我削着苹果,她这段时间对我照顾非常好,我很感谢她。
“就是这间房?”
“是的。”
“你们是谁?”
“我们是警察厅的,过来执行公务。”
“执行什么公务?”
“这是询问令,我们需要赵小姐的配合。”
“这个我们不能做主,请你们稍等。”
“你们……”
“外面在吵什么?”我听着门外的动静,问着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我,“我去看看。”
“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保持安静。”
“我们是警察厅的,需要赵小姐配合我们执行公务。”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看到护士小姐从房间出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们不能进去,先在外面等着。”一直站在外面守着的人态度强硬,不允许他们进入我的病房。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警察厅的?”
声音很熟悉,是我醒来时见到的那个人。他过来了吗?
我向门外看去,果然是他。
他皱着眉头看着那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见到他,突然态度软了许多,“赵少帅,是这样的。我们也是奉命前来执行公务,赵小姐涉及到常月香案,所以我也是过来询问一下具体情况。”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就来问我吧。”
“可是……”他正为难应该怎么办,他身边的一人突然插了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既然赵小姐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走。”
说完后,那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又都离开了病房前。
他见众人都走了,从病房外看了我一眼,正好对上我望过去的眼睛。他停顿了片刻,终还是没有进来,很快又对守在门口的那两人说:“做得很好,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有什么事情立刻通知我。”
“是。”那两人行礼后,他便离开了。
护士小姐进来后,啧啧直叹,“可真威风啊,连警察厅的人都怕他呢。”
我笑了笑,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照她们说的,他应该是我的二哥。可是,我为什么对他却是没有什么印象呢?我对大哥的印象还有一些,对他,却是一片空白。而且,他既然过来了,为什么不进来看我呢?好奇怪!
第二天我就要出院了,正收拾着。门口一阵骚动,又突然安静了起来。房门被打开,进来三个男人,“你就是赵玉蓉?”
我看着他们,缓缓点了点头。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门口的人为什么没有拦他们?我认识他们吗?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他拿出一张纸,我还没有看清楚,他们就过来两个人,将我架住往外面走。
我在门口没有看到每天守着的人,刚要说话,被一块毛巾捂住了口鼻,转瞬间眩晕袭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身处在一间暗房中,四面都是墙壁,只有一个极小的窗口透着光亮进来。
我趴到那处光亮往外看,却是只看到走廊和对面的墙。
“来人啊,来人啊!这是什么地方?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大声喊着,希望有人能听到。
没喊几声,一个穿着黑色皮鞋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拿着铁棍使劲儿敲了敲这门,粗声呵斥着:“嚷什么,嚷什么?给老娘安静一点儿,一个人住单间儿还不满足,是不是皮痒痒了,想让老娘给你拎出去?”
“让我出去,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不管她嘴里说着什么,这个地方让我感到恐惧,让我不知所措。
“什么地方?这儿就是地狱,进了这儿,你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给我闭嘴,再嚷嚷就让你尝尝什么叫脱层皮的滋味儿!”说完,她走踢了门一脚,再不理会我,慢慢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地狱?这里就是地狱?”是啊,这里可不就是地狱吗?暗无天日的地狱。
可是,我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里?我还能不能出去?
寒风通过那道透着光亮的缝隙吹了进来,彻骨的寒。
我不得不将那散发着异味的稻草裹紧了一些。又冷又饿,看不见周围的东西,也没有人陪我说话。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真的是地狱吗?
直到过了好几天,我才知道了,这里并不是真的地狱,却是比地狱好不了多少的江苏省第一监狱。
白日里还不觉得什么,尤其到了晚上的时候,那凄惨撕厉地尖叫声,让人毛骨悚然,闻之身颤。
换上了单薄且带着异味的黑色囚衣,每日里得吃食是带着霉味儿的饭和那种被扔在地上都没有人捡的烂菜叶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会被带到监狱里的工厂去学习印刷、织布、毛巾、制鞋、缝纫、织袜。这些活做得不好的时候,没有饭吃,做的慢了,也没有饭吃。从天不亮一直要做到天黑,连那种发霉的饭和烂菜叶子都显得格外珍贵,我有时连那种饭菜都抢不到,经常饿着肚子,头晕眼花地干着那些活儿。
“五十七号,出来。”
我反射性地站起来,大声应道:“是。”
如果在她们点到自己的编号时没有立刻站起来应答,那么则会被她们粗鲁地拉起来,被她们用手中的铁棍打到应答为止。
我放下手中的工具,还没有做完的半成品立刻被旁边坐着的胖女人抢去。瞪了她一眼,我跟着狱警走了出去。
“现在查明你和常月香案没有关联,你可以出去了。”在典狱长的办公室里,我被她们握住手,押在一张文件纸上按下指纹后,典狱长才说出了释放我的命令。
我看了她们一眼,又看了看典狱长,“我能出去了?”
“是,你可以走了。外面有人接你。”典狱长说完后,又对带我前来的女狱警说:“带她去把衣服换了,收拾一下。”
“是,典狱长。”那女狱警将我来时所穿的衣服交给我让我换上,然后有打来一盆水,让我将手和脸洗一下。
收拾干净后,她才带我走出了监狱的大门。
铁门缓缓开启,刺眼的阳关让我抬手挡住眼睛。
“小蓉……”那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唤着。
我看着他,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让我不知所措。
“小蓉,回家了。”
他和我最后见到的那次比起来,瘦了很多,也显得很疲惫和憔悴。
我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他欣喜地握着我伸过去的手,不敢握紧,只是颤抖着,轻轻将我的手包围在他的手中。
“小蓉,我来接你回家了。”他的声音沙哑,话语中带着颤音。
“二哥?”我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他的身体和手陡然一僵,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你,叫我什么?”
“二哥。”我难道喊错了吗?
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幻莫测,但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牵着我的手说:“走吧,我们回家。”
我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让他牵着我的手,想快点离开这令人发指的地方。这里,我再也不愿让脑中保留丝毫的记忆!
汽车停在了一所漂亮的房子前,他告诉我说,这里叫九号公馆,是我和他的家。我心里觉得很奇怪,我和他生活在这里,可是我却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
“吴妈,快伺候小姐沐浴,带她换身衣服。”进门后,他便开始张罗着安排这个那个的,弄的我跟人偶一样,被人带到浴室去盥洗。
吴妈拿了香皂和柔暖的丝瓤替我刷洗着。长时间没有好好洗澡,清理了好几遍以后,总算才觉得焕然一新。这种舒服的感觉真好。
吃饭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见到满桌地菜,我顾不得有人在旁,大口大口地吃着。
“别急,慢慢吃,还有,还有呢。别噎着了……吴妈,快去给小姐盛碗汤来。”他话还没有说完,我真的就被馒头噎到了。他立刻将汤碗递到我的嘴边,“快喝口汤咽咽。”
喝了大半碗汤,我才缓了过来,却是也吃了个饱。看着满桌的狼藉,我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没有吃上几口呢。
“吃饱了?”
我点点头。
他笑了笑,毫不介意地继续吃着桌上的饭菜。似乎那些饭菜很香,他吃得很高兴。
“二哥,你知道孩子在什么地方吗?”
我刚问了一句,他却突然被汤呛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尴尬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又问:“我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二哥,你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吗?”
这次他咳得更严重了,我递给他手绢,让他擦擦。
他接过了手绢,慢慢缓和了下来,看着我,试探地问了我一句,“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对孩子的父亲真的一丝一毫的印象都没有了,也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过我所谓的丈夫。
“今天刚回来,你也累了,早点儿上去休息吧。现在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孩子由奶妈带着呢,过几天我让奶妈抱过来给你看看。”他说完后,仓惶地离开了饭厅。
我看着他匆忙而去地背影,感得有些熟悉,似乎我以前也曾经历过这样的感觉。脑中一些片段一闪即逝,我再去想,却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二哥,你要出去吗?”看着穿着整齐的他从楼上下来,我又看了看自己仅是穿着家居的睡衣,以为他是要出门去。
昨天晚上我喝了一杯牛奶,睡得很香,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心。
“不,今天陪着你,哪儿都不去。”他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虽然不喜欢人触碰到我,可是对他现在的举动,我又没有那么排斥,还是忍住了躲开的举动。
我想了想,对他说:“我想看看孩子,可以吗?”
他显然对我的提议并无准备,扯起唇角,给了我一个笑容,“好,一会儿我让人去把孩子抱过来。”
“嗯。”我被他牵着到饭厅吃早餐。
早餐后,他吩咐了人去把孩子抱到这边来,然后陪着我到到花园里晒太阳。见我有些冷,他又进屋里拿了一条薄毯过来盖在我的身上。
他在我的旁边坐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这时才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因为瘦了下来,所以他的颧骨都有了些棱角。眼下一片青黑,这明显是长期没有休息好所导致的。下巴上的胡子刮得很干净,只留下淡淡的青色。他的睫毛很长,半垂着,虽然在看着我,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既然他没有说话,我也不想开口。已经快要立冬了,花园里的花藤只剩下枯萎的藤蔓爬覆在架子上和墙上,要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它们才会重新长出新的叶子,开出漂亮的花来。
我似乎见到过它们开着花时的样子,很美,是一片很美的粉红色。
脑中又闪过一些片段,也是我在这花园中晒着太阳,那时候花虽然谢了,但是周围还是一片绿色。
“在想什么呢?怎么皱着眉头?”他伸手抚在我的眉心,我突然躲开了他的手指。
他一愣,我也一愣,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作出这样的反应,他脸上显出隐忍的痛苦,怅然地将手收回。
此刻我也有些懊恼,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我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他讪笑着,“没关系。”他的声音淡淡地,但我能感觉到,他并不高兴,甚至是在压抑着什么。
“二哥。”我想找一些话题。
“别叫我二哥,我不是!”他陡然发作了起来,让我吓得一惊。
惊恐地看着他,我突然感觉脑中刺刺的疼。
“小蓉。小蓉别怕,我……我没有对你发脾气。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刚刚是我……”他慌乱地解释着,试图靠近我。
脑中有一些画面和他的脸相交叠,我看着他,又回想着脑中的记忆,他慌乱的脸,他愤怒的脸,他愧疚的脸,他绝望的脸,他推开我时冷漠的脸……
所有的记忆突然涌了出来,我使劲推开了他,“够了!你不是不相信我吗?你不是狠狠将我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吗?现在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道歉?”
“小蓉,你……”他无措地看着我,嘴唇有些发抖,“你想起来了?”
“是,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赵正南,你还想继续耍着我玩吗?看着我慢慢接受了你,慢慢依赖上了你,然后再狠狠将我推开,看着我痛苦,看着我慢慢死掉,那种感觉很开心吧?”我掀开身上的薄毯,猛然站了起来。
他似乎有些绝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我心底有一丝疑惑,为什么我会在他的脸上看到痛苦,看到绝望?“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心里的想法,恼羞成怒了吗?”
“赵正南,你最好能一次就弄死我,否则的话,我会十倍,百倍的报复你。”丢下这句话,我不想再看到他那惺惺作态的模样。
回到房间后,我将门反锁了起来。
这些失而复得的记忆,让我痛苦不堪。我心中甚至有一种想法,要是我永远都记不起来这些事情,那该有多好埃
可笑的是,在监狱里面的那段时间,我竟然还会抱着他会去救我的想法而期待着。
我现在才明白,自己只是他闲暇时候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而已。他高兴的时候,便可以逗逗我,宠着我。一旦他腻烦了,就将我丢到一边去寻找新的刺激。而我就只能乖乖等在这里,等他偶尔在心情好的时候过来看看我。不能生气,不能妒忌,不能约束他一丝一毫,不能,什么都不能……
那天我和他争执的时候,他脸上那种冷漠的表情,让我如何都无法忘记。他狠狠推开我,让我从那么高的台阶上一层一层的滚了下去,血流了一地,孩子这才提前早产的!
孩子,呵,孩子!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是他强暴了我,是他不顾我的意愿强暴了我!
我无论如何都逃不开他的掌握,我逃到了那么远的地方,竟然最后还是会落入他的手心里。
他说过不会放过我的,我是他的玩物,只能他丢开我,而我却不能逃离他!
不能吗?真的不能吗?
我的视线逐渐落在了果盘里的水果刀上,一个念头在我心中挥之不散……
触手冰冷的刀,只要一下,只要一下就可以了。
我坐在镜前笑了笑,镜子里的女人笑起来那么好看,她的眼睛告诉我,很快我就能解脱了!
想到赵正南在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时的模样,我心中兴奋了起来。是的,他认为我永远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他认为可以肆意支控我的一切。哈,我偏不让他如意。我要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破灭掉他那自以为是的傲慢!
是的,只要一下就可以了!
我笑着在手腕上狠狠划下一刀,短暂的痛后,一股愉悦的快感袭来。我大笑地着看那鲜红的血自腕间滴落在地板上,一滴,又一滴,红得那么绚烂,红得那么刺眼……
门一脚被踹开,赵正南看到我的样子,陡然瞪大了眼睛,铁青的脸看了看地上的刀,又看了看我的手腕。他走过来,对着我的脸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我摔倒在地,眼前有些发黑,可是我依旧觉得很开心,大笑着,嘲笑着他。
“你这个贱人!”他似乎觉得我的笑格外刺眼,又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我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将你救了回来,就是让你自杀给我看的?”
我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都是血。
他擦掉了脸上的血沫子,单手掐在我的脖子上,“想死?想死的话也是我亲手杀了你!”
空气变得稀薄起来,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我尽量保持着清醒,因为我想看着他那愤怒的样子,这样,我很开心。
“偏不如你的愿!”他松了手,让我又能重新呼吸。
赵正南撕开了床单,紧紧缠绕在我的手腕上,血顿时将那布条浸透,怎么都不能止祝
我无力地看着他的动作,依旧无声地笑着。一个人想活,不容易。但一个人想死,他就是有万般的能耐,又如何能看得住呢?
“赵玉蓉,我警告你,你如果死了的话,我会让你的母亲,你的大哥,甚至是你的儿子,都给你陪葬!你听到了没有?你死了,他们都要陪葬!我赵正南发誓,绝对会让他们都陪葬。”他似乎读懂了我的想法,惊慌失措地威胁着。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活下去,继续被他所掌控。
血从身体中慢慢在流失,我感到了冷,彻骨的冷。不由自主蜷缩了起来,这种冷让我感到骨头中似乎都灌进了冷风。
“冷……”我低声呓语着,仿佛腊月天里掉进了冰窟一般。
“赵玉蓉,不准睡,听到没有,不准睡!你给我醒过来,你听,是你的儿子在哭,他在喊着母亲,你听到了没有?”他拼命摇晃着我,想将我抱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无法将我抱起,堪堪腾空几分,又跟着我跌了回去。
“来人!快来人啊。”他嘶吼着,无助地拥着我。我在这一刻,终于看到了他的眼泪,他哭了,哭得那么伤心。
我以为我能笑的,但为什么,我却笑不出来?他伤心,我不是应该高兴吗?伤口在手腕上,为什么我的心却那么痛?
好想去摸一摸他脸上的泪水,想尝一尝它的味道是不是和我的眼泪一样,是苦涩的。
用力抬起手,伸出手指在他的脸上抹到了一滴眼泪,我放到了唇边,是的,和我的眼泪一样,是哭涩的。
无力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笑。
“我爱你啊,赵玉蓉,我爱你啊!没有你,让我还能怎么活下去啊?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噗’地一声,赵正南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