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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颢没注意到我这边,也许是餐馆里对他行注目礼的不止我一人。他们都听说了他弃A选C的惊人之举,对他好奇是必然的。再加上长相不俗,更成了女生们频频侧目的理由。
环境所致,我听不到他和那个老外在交谈些什么,只是看他口型不像是说普通话。
“那个洋老头是不是叫杰克。贝恩?”我回头问苏瑾薇。
“恩,学校今年刚请的建筑系导师。”苏瑾薇端起可乐喝了口说道“不过人家才45岁,还没结婚呢,林汐颜。”
我对他的婚姻状况没啥兴趣,“他会说中文?”
“应该不会,他是要求我们系各个得去学法语。”
那么说齐颢和洋老头交谈一直用法语?他什么时候去学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会说法语?
艾菲拿着筷子在我面前晃了晃,召回了我神游的思绪,“林汐颜?那个……筷子要给你咬折了。”
呃,从嘴里拿出那双被我啃得惨不忍睹的筷子时,我不禁担心道,“待会老板会找我们赔钱不?”
艾菲和苏瑾薇丢给我的眼神是充满同情的,冯安乐则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林汐颜,你现在不用再吃了,看都看饱了。”她兀自笑得开怀,取笑的意味甚浓。
我麻利的把筷子搁到一边,懒得和她贫嘴。对面的苏瑾薇神秘的朝我们仨勾了勾食指,各个立马心领神会的凑了过去。
“想知道那小妞是谁吗?”她指着齐颢那方向,卖着关子。三个点头如捣蒜的脑袋立刻表明心迹。
“她是今年以高分考进C大的,跟我同系。”苏瑾薇以我们几个听得到的音量说着,毕竟当事人在场,小声为妙。“好像是G中毕业的,叫朱晨曦。她的男朋友是我们M中的……”
朱晨曦!我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又转头看向齐颢那边,名字叫朱晨曦的小妞正含羞带怯的望着我家那位,清秀的脸上红晕一片。齐颢那厮在被人大刺刺盯着的情况下依然神态自然,吃的动作也落落大方。他们点的是麻辣火锅,我看到洋老头不停的拿着一双筷子去戳食物,忙得满头大汗愣是找不到中华一绝的要领,盘里的东西大半跑出盘外。
齐颢见状举手召来餐馆服务员,回首间他似有所觉的朝我这个方位投来视线,吓得我赶紧矮下身子用椅背遮挡。
姿势确实不怎么正大光明,惹得我那三个室友都拿奇怪的眼神瞅我。
“林汐颜,你躲债啊?表情这么猥琐。”没说出好话的除了冯安乐还有谁。
你才猥琐,你全家都猥琐!我白了冯安乐一眼,腹诽她。
“情债。”艾菲摸了摸下巴,断定道。
法官如果都艾菲那样,指不定有多少冤假错案要发生。
“三角恋?多角恋?”苏瑾薇双眼如光灿烂看着我。
三个女人一台戏!再说下去估计连泼硫酸都出来了,我闭嘴。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对她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慢慢转头看下齐颢那边。
此时他正在教洋老头怎么拿筷子,眼神认真,唇边绽放的笑意令人赏心悦目。
他应该没看到我,不然以他的性格,定会过来打招呼。想到这,我才放心坐正姿势,在三人探究的眼光中,若无其事的拿起勺子吃对面的麻婆豆腐,不过又被辣的只吐舌头,形象全无。
我不想让她们知道我和齐颢的关系,更不想成为被八卦的对象。三个人见我那副模样知道挖不出什么秘密,就聊起其他有趣的事情。
新校园,最不缺乏的就是话题。
吃完饭后,为了避开齐颢那一桌,我死乞白赖的让苏瑾薇他们走餐馆的后门,说是想在餐馆后面那条街添置点生活必需品。对于我今天一度反常的行为,她们三个早已没啥兴趣去探究。刚好冯安乐也有点东西需要去买,于是瑾薇和艾菲先回宿舍,我和冯安乐去买东西。
餐馆后面的那条街是H城的老街,给人幽深古朴的感觉,街道两旁的店面囊括了衣食住行,应当地政府要求店铺的装修风格都是延续民国时期的古风,青砖黑瓦,奇形怪状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有点像我们东州城的朔门古街。
我买东西只是借口,逛了一圈,冯安乐搬了一大堆零食回了宿舍,我什么都没买。
趴在床上的冯安乐惬意得吃着薯片看小说,不停晃动的那两脚丫子害得我床铺都跟着在颤抖。艾菲坐在临窗得书桌旁翻阅厚厚的刑法书,她对面的是苏瑾薇,在用笔记本玩网页游戏。
这是来学校的第一个晚上,无良的老妈终于想起了我这个女儿,给我打来了电话。可能是我长那么大没离开过家,老妈这一通电话说的有些久,废话居多。
刚挂了她的电话,齐颢便打了过来,只有简单两个字∶下来。
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套上拖鞋就跑出寝室。想见他的那种迫切让我加快了脚步,不能否认,一晚上我都在有意识的等他电话。
见到齐颢时,从八楼跑下来的气还没理顺,就被他带离了宿舍楼,朝校园林区走去。
我对这一带还很陌生,再加上有夜盲症,进入林区就完全没了方向感。齐颢把我带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隐在一棵枝桠茂盛的香樟树下。
“来这里干嘛……好黑。”我抓住他的手喘气,看到不远处的树下有几对年轻男女拉手的拉手,拥抱的拥抱,更有一对情不自禁的在那激情热吻。昏暗的园区路灯时现时暗制造了朦胧暧昧。
大学,最后一个处男处女的坟地。这句话是艾菲那妞在C大两天得出的结论。
“你不是怕被人看到吗?”齐颢说话的口气可有点生硬,虽然这方面的担忧我是有的,但都还没开口和他说呢。“你怎么知道?”
齐颢没说话,只是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葫芦样的瓶子,塞到我手里。我借着远处的光看到瓶子装着的东西也是黑乎乎的,让人辨不清是什么。“啥东西?”我皱着眉头问,刚下宿舍楼没注意到他手里提着的袋子。
“凉茶,附近买的。”他说,“不会吃辣还吃的那么欢。”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责怪,也清醒的认识到了餐馆里自己的自欺欺人……他的确是看到我了。
“我没吃的欢。”吃的欢的那个在寝室里吃薯片呢,我避重就轻的小声反驳。“你都看到我了,那怎么不来……?”
“汐颜。”齐颢打断了我的话,手轻抬起我的下巴,“我知道你想什么。”
他长睫毛下的眸子,深沉的犹如这个漆黑的夏夜,令我困惑。“我不会让你因为我受到伤害。”他的语气坚决,眼眸坚定。他的唇在我闭上眼的那刻覆了上来,湿润的触感是我熟悉的柔软。吻,随着彼此深入的探索越发的缠绵。
在这个充满激情的校园里到处都是红果果的奸情,我想:多我一个也不算多。
今年文史系的男女比例出乎意料的和谐,各占一半。担任我们系的主任杨老头激动的说他执教四十年来一直都是阴胜阳衰的局面,今年总算是扯平了。冯安乐嘟嘴在下面小声嘀咕,我轻推了她一下,她才附耳说,艾菲和瑾薇她们系男多女少,凡是女性均享受国宝级待遇。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扼腕,轻声回复她:你要生在零零年后,你结婚时可选择的对象是1:10.她睁大了眼,我再补充了一句:十个美男排排站让你选,帝王般的视觉享受。说完,我对她挤眉弄眼一通。她自然不会相信,而我也是随便胡诌的。只是身后不客气的笑声提醒我,有人听到了我和冯安乐的对话。
我转身,对上了一双笑意盎然的眼。狭长的单眼皮,眼尾微微吊起。此刻他正饶有兴趣看着我,白皙干净的脸孔上坚挺的鼻梁立体十足,薄厚适中的双唇扯出的笑容像一张魅惑无边的网紧扯住人的视线。我有了片刻的失神,暗骂自己花痴。他叫靳掣骋,系导主任点名叫他的时候我记住了这个特别的名字。
领了教材资料还有明天军训的衣服,我和冯安乐回了寝室。里面只有艾菲一个人在看新发来的书本,不见瑾薇。
“瑾薇还没回来?”我把书本放到自己的书桌上,问艾菲。
“恩,好像是他们的老外导师来测验他们的法语程度。”艾菲头也不抬的说。
说到法语,那天晚上我问过齐颢,他说自己的法语是高中暑假去学的。对于我这个懒人,暑假在家睡懒觉、玩游戏都来不及,怎会寄望我能关心他暑假的去向。
冯安乐去阳台的卫生间换了军训穿的迷彩服出来,在我们两个人面前转了个身。“怎样?”
“丑。”惜字如金的艾菲同学一字箴言,冯安乐同学也不恼只是双手叉腰,高傲的抬起了她的头颅。
“这衣服挺好,至少不会让你受到骚扰。”我幸灾乐祸的睨了眼冯安乐,今天同班的几个男生对冯安乐吹口哨,气的她胸部起伏程度可以用波涛汹涌来形容。
冯安乐嗔了我一眼,转而沮丧道:“十天的时间要日晒雨淋,让我怎么活啊?”
“你前几天吃的那么多,正好这十天减减肥。”接她话的是抱着一叠书的苏瑾薇,她有气无力的走了进来,“你说我那么瘦了,十天军训得掉多少肉啊。”
军训是已经注定的,再怎么哀嚎都无法改变。我献媚的跑到苏瑾薇身边接过她手里的书,“你的法语过了没?”
“林汐颜,你对我这么关心做什么?”
“我们是室友啊,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去?”瞧我说的多冠冕堂皇,苏瑾薇不置可否,“放假的时候知道杰克。贝恩来C大执教,我利用剩下的一个月恶补了一番,现在勉强过关。”
她哼哼唧唧的爬到自己的床铺,“阿乐,待会帮我打下饭,累惨我了。”
“凭什么是我啊?”还套着迷彩服的冯安乐不乐意了。
“减肥。”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她。
冯安乐除了胸部很伟大外,那腰部也有点小肉,不过她有双令人羡慕的修长美腿。只能说她上半身很可观,下半身很可人。她的兴趣就是爱吃东西,边吃还边嚷嚷着要减肥的那种。
晚饭是冯安乐帮我们打过来的,她说自己现在从一楼爬到八楼脸不红气不喘的,都是拜我们所赐。
我取笑她是蓝瓶的三精喝多了。现在吃饭基本上都是四个人一起打菜吃,饭卡大家轮流着刷,这样不失为一个省钱的举措。进学校差不多一礼拜了,但和齐颢没在一起吃过饭。问题出在我身上,怕自己被齐颢的盛名所累,能低调就低调。所以两个人见面总是选离学校很远的地方,行为也只限拉个小手聊个天什么的,搞得跟发展地下情似的。齐颢对此颇有微词,不过他又明白我的心思,不想被过度关注。他说,他可以没所谓,但我不能有所谓。
晚上例行在阳台给齐颢打电话,和他说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系主任如何欣慰男女比例的持平,新同学自我介绍如何的花样百出,我都能讲的兴致勃勃。虽然看不到齐颢的表情,但是电话里他回我话时,所发出的愉悦轻笑让我清楚的知道话筒那头的他是开心的。
“你们文史系是不是有个男的叫靳掣骋?”艾菲看向冯安乐。
我笑眯眯的挂上电话,脚步轻快的飘进寝室正赶上艾菲她们在说靳掣骋,下午坐在我身后的那个男生。
“单眼皮?长得像韩国人的那位?”刚吃完饭估计都还没消化的冯安乐同学又嗑上了瓜子,“你认识?”她反问艾菲。
我难掩自己的好奇,走了过去偎坐在瑾薇身边听艾菲说内幕。
“他是个中韩混血儿,他老爸是韩国人很崇拜中国的文化,所以把儿子送到这里上学。以前他读高中的时候就寄宿在我姑姑家。我见过,但不熟。”
乖乖,还是个中韩合资的啊。“国外留学生在国内上学不是都享有特殊待遇吗?他高考的成绩不错,来C大未免可惜了。”我不解,今天系主任在课上还夸过他成绩斐然。
“据说为了某个心爱的女孩子才选择咱们C大的。”艾菲耸耸肩,眼珠转到我和冯安乐身上,“至于真相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苏瑾薇听完唏嘘,“我以为我们系的齐颢已经够傻了,难道那个靳掣骋也是?”
提到齐颢令我默然,这十几年来他为我做的傻事又何止这些?
我抿唇,在艾菲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看出了投注到我和冯安乐身上的阴谋光芒,她该不会是想让我和冯安乐去“调查”这个“据说”的真实性吧?
“阿乐,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我赶紧推了下冯安乐一把,直接把问题抛给她。“和美男套下近乎就能调查出他的对象是哪个了。”其实我自己也挺好奇的,只是觉得不能和其他男生走得太近,不然传出没必要的绯闻,齐颢该不答应了。
冯安乐怨愤的横了我一眼,“为什么又是我?”
“不管美貌还是智慧你都在我之上。只要你在他面前抬头挺胸晃个身,他立马匍匐就在地了。”某些时候谎话是必须的。
冯安乐被我说得无语,其她两个则拼命点头以增加我话中的可信度。
军训同九月中旬的天气一样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原本要去正规的部队基地进行训练,结果学校和基地协商出现了纰漏,导致场地不够用。有部分人要留在本校进行训练,有部分则过去基地那边。
齐颢的建筑系和艾菲的法律系被编排到了基地去训练,而我们文史系留在了学校。
临上车前齐颢就打电话叮嘱我,让我悠着点,如果身体吃不消就报告给教官,有什么事情要给他打电话。我拿着电话频频点头,军训的时间是十天,也就是说我们长这么大第一次分开那么久。齐颢言语中透露出的担忧,我没放在心上。和齐颢匆匆聊了几句我在冯安乐焦急的催促中挂了电话,楼下教官集合的哨子声和走廊、楼梯口传来的凌乱脚步声交织成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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