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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稳了稳心神,颜送浅浅吸了口气,道:“汪云崇不知是通过何法悄无声息地潜入京城,祺王遍布京中的眼线竟是半点都未察觉。第二日一早他居然大大方方地等在了耀阳门外,前来与祺王议政的文武百官都给他堵在了宫门口,祺王便领了数百禁军出了耀阳门,说汪云崇已被贬白身竟还擅闯耀阳门扰乱朝政,要直接拿他下琅口大牢。”
云端御囿失踪,汪云崇顾念旧恩赶来救驾算是情理之中,加之汪云崇此人行事向来无畏之极,因此祺王对汪云崇的突然现身倒也不觉奇怪,干脆发了禁军两百,管他汪云崇是要责问还是要明反,先拿下关进琅口大牢再说。
谁知汪云崇不动声色地自怀中摸出一本金册,只在面前一晃,祺王的面色立时巨变。
“那册子是禄王一家撰好之后未及送入宫中与玉碟合修的宗谱呈本,”颜送续道,“当年禄王全家被戮,宅中亦被盗走无数珍宝奇物,却未料这宗谱竟也在其中。祺王虽是惊异已极,却当然是不信这话,其余百官早已是哗然一片,七嘴八舌地唤了修撰的老宗正出前来验真,那老宗正瞪着眼睛看了那宗谱半晌,竟是当场落泪,直接就冲汪云崇跪了下来,叩首不已。”
南叠枫坐回圈椅中,微垂下头,额前的发丝挡住了仿若星上辰光的眸子,淡淡道:“呈本上,写的是什么?”
“写的是……”颜送被这样清淡的语气一凛,顿了一顿,道:“‘庚泰十四年七月初六,辰时,禄王世子诞,讳崇,妾汪氏所出。’”
一番话毕,南叠枫仍旧低垂着头,深浓的长睫动也不动,遮住眸中晶亮的璃光,看不出丝毫情绪。
书房被沉久的静默笼罩,只闻一深一浅、一急促一均匀的呼吸声。
颜送实在不知这消息究竟有何不妥,僵直的脊背上已被这样难耐的沉默沁出了一层细汗。
“着人盯紧朝中消息,”半晌,南叠枫打破沉默,将那文书摆到面前,仍是未抬起头,道:“汪云崇若真是禄王世子,对百川山庄而言自是再好不过,你先回去休息罢,待我想想这其中因果。”
这语气之中哪里有半点“再好不过”的意味?
颜送拧了拧眉,抬眼看去,见庄主低头看着那纸上墨字,全无想续话的意思,只好退了两步,应了声“是”,转身推门而出。
书房的门再次合上,南叠枫轻轻叹了口气,将那文书一推,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书房面北的那一侧,伸手推开窗格。
正午的日光铺面而入,南叠枫微微眯了眯眼。
就在几日之前,在这间东书房里,叶剪繁将百川山庄交给了自己。
叶剪繁曾说,这是整个百川山庄最能总览全景的地方,每当心灰意冷时他就会走到这窗前看一眼雄阔浩荡的百川山庄,提醒自己担负着的,是怎样的责任。
此时,浩蓝若洗的朗天中轻缀点点棉云,初夏的阵阵徐风自北而南拂过,绿叶上碎光点点,撩起百川山庄中葱茏的绿树如巨浪一般连连曳动。
真的有一种,百川朝宗的感觉。
南叠枫身子轻轻一提,后背倚上窗棱,就势曲腿坐在了窗台上。
仿佛一面残破已久的水镜被细小的碎片分毫不差地拼贴起来,及至拼贴完全,才发现被映在其中的,原来也有自己。
手心中折成四方的信纸被打开,纸上潦草的字迹已然有些模糊,被反复摊开又折好的褶痕交加重叠,显出这信纸被阅读的次数已然无法计清。
荼西渡口外五里泊有我远烈帮大船,金册亦在船中,与汪兄议定之后我与小笛将亲送汪兄火速入京,酉时三刻,见谅过时不候。
原来,那个让他甘受胁迫不辞而别的金册,是这样一样足以瞬时扭转成败的东西。
南叠枫仰头靠上窗棱,握着信纸的右手垂了下来,真气缓缓一运,苍白的信纸在指尖碎成一片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