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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铎在江湖中的资历比叶剪繁任无禾还要长出十余年,辈分威信都高。当下汪云崇与南叠枫都拱手深深一拜。
呼延铎连忙伸手去扶,道:“哎呀,使不得使不得,两位一个是朝中一品大员、十二卫的总领,一个是武冠群雄的百川山庄接任庄主,这个礼老夫若受了去,怕是要折寿哟!”
汪云崇哈哈一笑,道:“老爷子言重了,老爷子叱诧江湖之时我们几个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呢,就是懂事之后也都是听着老爷子的故事长大的,今日好不容易得见老爷子本尊,还不让我们这些晚辈们拜上一拜?”
呼延铎摆手笑道:“汪大人此语真是折煞老夫喽!”转眼看向南叠枫,道:“老夫已经听说,南公子轻轻松松就胜了列潇云,又在三十招内跟叶剪繁打成了平手,年纪尚且如此之青,实在了不得啊。”
南叠枫摇头笑道:“传言言过其实,晚辈能险胜列潇云实在是侥幸,那三十招之中叶庄主也让了晚辈不少。”
“呵呵呵呵,”呼延啸朗声笑了起来,指着汪云崇和南叠枫道:“谦虚,呵呵,都跟老夫谦虚。老夫若不是这身子骨不行了,一定要跟你们比试比试。”
“老爷子老当益壮,晚辈们可不敢比,怕是要叫老爷子教训惨了。”汪云崇笑道。
几人互相寒暄,呼延啸在一旁静静看了一会儿,才向呼延啸道:“爹,进屋说话吧,这外面天凉,也不好让客人们总站着。”
呼延铎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来来来,咱们进屋再聊,进屋再聊。”
几人相继进了屋中正堂,分主客坐好,一边的随侍奉上茶水点心,呼延铎笑意吟吟地随口与汪云崇闲扯,待那些随侍奉茶奉食毕,抬头给了展庭一个眼神,展庭立时会意,手脚麻利地领着屋中所有闲杂人等出了正堂,一手关上大门,离开得远远的。
屋内的光线顿时黯淡了一些,静默立刻笼罩上来,瞬间替代了方才其乐融融的闲谈。
呼延铎自主座上站起,慢慢走到南叠枫面前。
南叠枫见状,也长身而起,深深一揖拜了下去,道:“世伯。”
原来当夜南叠枫与呼延啸一番长谈,已将陵鹤子三年前的突然离世以及本以为是传派圣物的龙箫与禄王爷有关的种种都尽数告知呼延啸,两人左思右想,都觉得这其中的缘故绝不简单,而眼下与陵鹤子相熟且对她生前诸事都了解的人,活着的,只有呼延啸的父亲呼延铎了。于是呼延啸连夜差心腹先马不停蹄地送信给呼延铎,简单说明了前因后果,希望父亲能解开其中疑团。
呼延铎受过这一礼,伸出手将南叠枫扶起来,轻轻拍着南叠枫的肩,忽然嘴角轻搐,泪水竟不可克制地滚落下来。
这可吓到了刚刚抬起头来的南叠枫,连坐在对面的汪云崇都吃了一惊。
呼延铎连忙提起袖角拭去泪水,一边摆手道:“老夫失态了,贤侄不要介意。”
南叠枫轻轻点点头。
呼延铎抬手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转头望着窗外悠云,道:“真没想到,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南叠枫和汪云崇这才明白,英气盖世的呼延铎方才那不可抑制的泪水,原是为了陵鹤子的过世而流。
南叠枫道:“师父走得匆忙,若非如此,想来也是愿与世伯一聚的。”
呼延铎听到这话,神情一怔,噙着眼角泪水似是而非地摇了摇头,然后踱回座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向汪云崇道:“让汪大人见笑了。”
汪云崇笑道:“哪里哪里,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呼延铎勉强一笑,道:“大人屈尊而来,可是为了大典上阳灵教盗宝之事?”
汪云崇点头道:“老爷子明鉴。不瞒老爷子,阳灵教在大典上盗走的这件物事,恰巧从前是宫中所藏。不过汪某这次前来,也不完全是为了这件事。”
呼延铎耸眉道:“哦?还有何事值得汪大人亲自走这一趟?”
“呵,不敢,”汪云崇道,“向老爷子请教一件事。”
呼延铎摊手道:“大人不妨直说。”
汪云崇望了坐在对首的南叠枫一眼,又低头斟酌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庚泰十四年……陵鹤子前辈与六大高手追杀阳灵教暗主一事,多年来一直是个谜……江湖上传言揣测更是不断,老爷子亦是当年其中一位,不知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几句话出口,汪云崇面上沉静专注,后背却已渗出一层细汗。须知庚泰十四年的这件事,在江湖上静默了二十余年,虽然是最大的谜案,但同时也是江湖中人最有兴趣知道谜底的事情。二十余年来暗中调查寻踪探迹的人不少,但还没有人敢直截了当地去找当日在场且幸存的那几位高手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