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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上招虱子。”
“虱子？”
“不知让咱们班谁着上的？别看他们装得跟好人一样。”
“你也离我们远点。”
“我家有一种药粉能治这个。你帮我去上一点。这会儿我实在刺痒的难受。”
蓝花是王六蛋儿的妹妹。她家只有六蛋儿一个儿子。蓝花和王念想是同岁。她在第一排课桌。也就是王念想前面的座位上。说起话来，嘴角有点歪，右边的嘴角努力去接近耳门，牙齿一翻一转，就像炒料豆一样。
到家后，蓝花从柴火棚里拿来一个黑色的玻璃瓶子。她坐在炕沿把浓黑的小辫子拆开。王念想一点点拨拉开着头发，他把头发分成几缕，很小心地涂了一点药粉。蓝花的头皮很白，除了一点头皮屑，还有几个虱子和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麂子。手里拨拉的头发让王念想感到自己的头皮也骚痒起来。他实在不愿意再拨拉了。
“好了。”
“拿头巾闷闷不？”
“不用。针鼻儿大点的虱子好死。我走了。”
“别跟别人说呀。”
蓝花的头发像一堆乱柴跺。涂上去的白粉一点都不匀实，看上去很可笑。
王念想看着她笑了。
蓝花说：“你笑什么？你笑什么？”
王念想说：“我没有，我没有。”就赶忙转身走了。
可是刚走开两步，蓝花就呻吟着从炕沿上滑了下来。
王念想愣怔了。
蓝花可能是头痛，脑袋难受地来回转动。头上冒着汗。她的身子震颤，手脚抽搐。她试图在王念想的搀扶下站起来，但站不稳。
紧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无力地瘫下来。
他四外看了看，情急之中想喊人。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连忙背着她往望外跑。
大夫赶紧抢救蓝花，觉得王念想在跟前碍事，就把他推到一边。王念想又靠近了一点，大夫又把他推开。蓝花的头发在大夫的后面露出来。它们胡乱堆着，还使劲颤动了几下。
蓝花浓黑的头发以及颤动让王念想熟悉起来。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
“用你管？”
“你在干坏事。”
“碍着你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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