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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里很安静。
时间一进入后半夜,帮忙的人去了一半,莫小鱼老家的房子里渐渐清静了下来。这时候,道士们的法事中场休息,他们有些疲倦地喝着浓茶,打着哈欠。
莫小鱼站起身,从旁边的侧门走出去,走到厨房里,把手里的热水袋更换了热水。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春节了。莫小鱼想到这个节日,内心越发凄凉。自从父母离世后,她就有点害怕这个节日,但去年和前年,好歹还有舅舅家可以去。今年呢?今年的除夕,她该怎么过?
除夕夜,是舅舅的头七啊!可是,如果让她一个人到老家来呆着,那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事实上,这个夜晚,要是没有郝武的陪伴,莫小鱼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她倒不是害怕舅舅,她是怕村里人好奇的目光和追问!
“小鱼,电视上说的是真的吗?”
“小鱼,你舅舅被双规啦?”
“小鱼……”
她捧着热水袋,又为郝武泡了一杯热腾腾的茶。
“小鱼,要不,你去楼上睡一觉吧!这里我守着。”郝武说。
莫小鱼摇摇头:“郝伯伯,我撑得住,你去休息吧!”
“我?”郝武笑了,“你看我像是要打瞌睡的人吗?小鱼,你也太小看你郝伯伯了。”
莫小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坐了下来,老家的大厅里没有空调,大门又敞开着,虽然她坐的地方有厚厚的帘幕遮挡了起来,可是寒气是遮挡不住的。莫小鱼的双脚几乎都要冻得麻木了
郝武看了看她:“小鱼,来坐下,把脚抬起来。”
莫小鱼不解地望着郝武。
郝武弯下腰,抓住莫小鱼的脚踝,把她脚上的棉鞋脱了,隔着她白色的棉袜子,在她脚底板几大穴道按摩了一下,一股热气从穴道部位散发开来,沿着冰冷的小腿往上冲。眼快,莫小鱼的脚就变得软和了。
“谢谢郝伯伯!”莫小鱼感激地说,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陆逊。进入了冬天,她的脚就好像不再属于她的身体一样,膝盖以下,总是冰冷冰冷的。特别是夜晚,不依靠热水袋,有时候整夜双脚寒气直冒,严重影响她的睡眠。可是,和陆逊同住之后,她再也没有受到过这种困扰。
正式同住第一天,她在舅舅房间待到了很晚,名义上是陪舅舅聊天解闷,实际上是她紧张了。虽然两人早有肌肤之亲,但这样光明正大地同住,莫小鱼实在没有办法表现都若无其事。她本来当然可以睡客厅,但一来她不想让舅舅担心,二来这么做太矫情。
坐的时间久了,莫小鱼的双脚冻得失去了知觉,等她站起来的时候,几乎能听到冰棱在她的脚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莫小鱼合上舅舅的房间,走进了父母的小房间,在小房间里又挨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走向陆逊的房间。
推开门,床头灯还亮着,陆逊却已经躺下了。
莫小鱼像做贼似的关上房门,踮起脚尖走到床后面,脱掉棉拖鞋和棉裤,慢慢地爬进了被子里。被子里很冷,莫小鱼咬着牙齿把脚伸了进去。她不敢太靠近陆逊,和陆逊之间保持了一个人的距离。
她像一条毛毛虫一样,一点一点地躺了下去,上半身还没躺下,脚被陆逊抓住了。
陆逊的手很暖,接触到莫小鱼的皮肤的地方就像熨帖着一个暖炉,莫小鱼几乎舒服得叫起来。
陆逊没有说话,他把莫小鱼的另一只脚也抓了过来,捧在自己怀里,双掌揉搓着她同样冰冷的小腿。
莫小鱼呆呆地坐着,呆呆地望着陆逊黑茸茸的脑袋,他的头发剃得很短,一根根乌黑发亮地向上竖起,就像一个板刷。莫小鱼情不自禁地把手放了上去,掌心触到陆逊的头发,刺刺的,痒痒的。她来回地移动着,任那些发丝撩拨着自己的手掌。
陆逊没有抬头,他只是专心地反复揉搓着莫小鱼的双腿,直到莫小鱼的双脚暖烘烘的,他才松开了手。
莫小鱼脱掉了棉袄、毛衣,钻到了被子里。
陆逊伸臂一捞,莫小鱼滚进了陆逊的怀里,一股暖气团团包围着莫小鱼,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气和悲伤。
那一晚,她把舅舅从医院接到家里,服侍着舅舅吃喝拉撒,虽然没有怨言,可是她的心情却充满了沮丧和彷徨。在医院,这一切有护工操心,她所做的最多也不过是为舅舅洗洗脸,喂他喝喝水。可是,一旦离开了医院,什么都要她亲力亲为。特别是晚饭后,舅舅用便盆时没控制好,把屎尿拉在了裤子上,臭气熏天。
舅舅满脸通红,闭着眼睛不说话。莫小鱼什么都没说,端来了温水为舅舅清洗下身。
臭气一阵阵熏来,舅舅那孱弱的下体就暴露在眼前,莫小鱼无法回避,甚至无法闭上双眼。那一刻,不是没有怨恨的!莫小鱼想起了小时候误闯入浴室看到舅舅赤身**的情景。当时舅舅沉下脸,凶狠地训斥她,叫她滚出去。如今呢?如今若是没有了她,舅舅就只能躺在屎尿堆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了。
可是,这样的活,本来应该是舅妈或是小婕做,才对呀!
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舅妈和小婕可以不带一丝内疚地远走他国,避开这里的烦恼人生,她莫小鱼却必须待在这里,承担一切呢?
真的都是她的过错吗?
莫小鱼平静地做着一切,可是她的内心真的无法平静。
“小……鱼……对……不……起……”当莫小鱼为舅舅换上干净的裤子,盖好被子时,她看到了舅舅脸上的泪痕。舅舅哭了。
莫小鱼也想哭,舅舅一直在说对不起她,她何尝不懂舅舅的意思!舅舅明知道莫小鱼不是自己的女儿,却故意将错就错,舅舅宁可让舅妈和小婕误会自己,也要努力保全她们的安危。莫小鱼完全理解舅舅爱妻护女的苦心,可是理解并不代表她不会伤心!她也是人,也是爹生娘养出来的,难道因为她爸妈死了,没人关心没人疼了,就该受人欺辱被人利用么?
莫小鱼真的很想大叫着质问舅舅:“你不是说要报答我妈吗?这就是你的报答方法?你就是这样照顾我妈唯一的女儿吗?你在我爸妈遗体前说会对我和小婕一视同仁,你做到了吗?你病成了这样,却还是舍不得拖累小婕母女。但是你却可以安之若素躺在我家里,让我代替舅妈和小婕照顾你。舅舅,你很自私!”
那些话鲠在喉咙口,莫小鱼不忍心说出来。舅舅已经够惨了,他形容枯槁,如同废人般躺在床上呜咽着,眼泪鼻涕口水都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莫小鱼默默地抽了几张餐巾纸,为尚书文擦去了脸上的液体:“舅舅,别多想了,睡吧!”
是呀,什么都别想了,莫小鱼,你也是!
既然你已经在照顾舅舅了,为什么不能带着平静的心态去照顾他?如果你真的那么不乐意,那就把你知道的告诉尚书文,然后请他滚!
你做得到吗?
莫小鱼跪在爸妈的牌位前,久久地凝视着父母的笑容。
“小鱼,做人要厚道!”她仿佛听到爸爸用一种硬邦邦的却又无比亲切的声音在对她说,“把吃亏当成福气,福气会真的降临的!”
会吗?
她的爸爸厚道了一辈子,结果却死于非命,这是哪门子的福气?
“我有你阿妈!”又是那个熟悉的强调,带着神秘的喜悦和幸福,“还有你小鱼。我的福气太大了,所以,我想,我只有不断地做好事,把自己的福气分出去,才能保住我的福气!”
这是莫小鱼的爸爸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从莫小鱼有记忆开始,她就知道她的爸爸是个好事控,村里的孤寡老人几乎都是爸爸照顾的对象。如果不是家里房子太小,爸爸一定会把这些老人全部接到家里,像奉养自己的爹娘一样奉养他们。
莫小鱼笑了,爸爸临终前,她不在他身边,但是如果爸爸临终有遗言,他一定会说:“我就知道我的福气太大,自己会承受不住。女红,我连累你和小鱼了。”
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爸爸!
可是,这会儿她依偎在陆逊温暖宽厚的怀里,听着陆逊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她忽然有了和爸爸一样的感悟,她其实也是个很有福气的人呢!在她最糟糕最黑暗最冰冷最委屈的人生里,她不是孤独承受,她的背后,有一双结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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