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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逊不笑了。
莫小鱼的眼泪也干了。
两人坐在沁湖的亭子里，四面八方的风呼呼地吹进亭子，两人都冻得哆嗦起来。
“走吧！”陆逊站起身，再坐下去，两人就会变成两根人形冰棍。
莫小鱼也站了起来，如果不是气氛太尴尬，心情太郁闷，她早就离开这儿了。
陆逊握住莫小鱼的手，莫小鱼的手冷得像一块冰。
“怎么这么冷？”陆逊嫌弃。
莫小鱼差点想把手从陆逊手里抽出来，恶狠狠地吐他一口唾沫。差了一点，因为莫小鱼发觉陆逊的手很暖，她的手蜷缩在陆逊的掌心里，就像被裹入一个暖炉。逞口舌之快而舍暖炉，何必呢？
可惜，还有一只手。这个念头才一闪，陆逊就把她的另一只手也拉了过去，合在自己的双掌内，一边哈气一边用力揉搓着。
莫小鱼的手不再冷得刺痛了。
陆逊却还没有放开，开始挨个地按摩莫小鱼手指关节上的冻疮。这是任飞传授的冻疮治疗**。任飞说：“药物治疗必须达成一个条件，就是用药两天内，不得接触冷热水的刺激，可是莫老师简直每天都有清洗工作，这样只会浪费我的药。不如改用按摩法，打通莫老师关节的血脉，会更有效果些！”
陆逊当然一肚子的不愿意：“你要我做她的按摩师？你脑子被人换了？”
“我只是建议一下，做不做随便你。反正冬天女人生冻疮很正常，生几个冻疮也死不了人，对不对？”
“对！”陆逊深以为然。
问题是，当他看到莫小鱼不时地挠着自己双手的冻疮时，当他看到莫小鱼的手肿得像两个馒头时，当他看到那些冻疮恶化，开裂，流血时，他却忍不住要捧起莫小鱼的手，做起了任飞传授给他的按摩工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对吧？
莫小鱼在陆逊的按摩下，舒服得哼哼起来：“陆逊，你的内功真管用，连我的冻疮都能治！”
陆逊哼了一声：“我是谁啊？”
“你是天下第一武林高手！”被伺候得舒服了，拍点马屁不吃亏。
陆逊又哼了一声：“少拍马屁，我不吃这套！”
“可我不是拍马屁。”莫小鱼不满地嘟起唇，“你自己说的呀，打遍天下无敌手！放眼天下，谁与争锋？”
呃，陆逊头上出现了黑线条，他有这么说过吗？他又按摩了一会儿，看莫小鱼的冻疮有了收敛的痕迹，这才放开手。
“走吧！”陆逊依然握着莫小鱼的一只手，莫小鱼另一只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口袋冷冷的，和陆逊的手掌没得比。
“为什么要逃走？”陆逊问。
“我不想和你结婚。”莫小鱼直截了当地拒绝。
“为什么？”陆逊的下颚变成了方形，通常这个表情说明他上火了。
莫小鱼看了他一眼，上火又怎样，婚姻自由！
“不想和你结婚需要理由吗？”莫小鱼很无厘头地模仿周星驰的怪腔怪调。
“需要！”陆逊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
莫小鱼失望地盯着陆逊，这家伙连《大圣娶亲》都没看过啊！
“那好吧，我不和陌生人结婚！”
“陌——生——人？”陆逊吐字相当清晰，“莫小鱼，你有和陌生人的习惯吗？”
莫小鱼的脑海中立刻回放出昨晚床上的全过程，她脸皮一热，连忙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逊的目光冷冷地斜睨着她。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情急之下，莫小鱼居然能从满脑子乱飞的辞海中揪出这八个字来，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崇拜自己一下下，“我虽然没有父母，可还有个舅舅……”
“走！”陆逊拖着她大步向前走。
“干嘛？”
“通知你舅舅！有必要的话，我把他带到民政局去！”
“陆逊，你疯了。”
陆逊回转身，狠狠地盯着莫小鱼。
“我是说，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仓促呢？你不是还有父母吗？至少该通知你的父母对不对？还有媒人……”
“莫小鱼，说吧，到底为什么？”
“哈？”
“为什么不肯和我结婚？”
“我不是说了吗……”
“我不想听——这种——废话！”陆逊两片薄薄的嘴皮子翻动着，露出咬得贼紧的上下牙齿，白森森冷飕飕，好像要吃人似的。
莫小鱼摊了摊手：“好吧，既然你想听，那我可就说了。不过，陆逊，我觉得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处事还是宜冷静为上……”
“莫——小——鱼！”
“我觉得你来路不正！”莫小鱼掩住耳朵，脱口而出。
陆逊沉默，风暴之前的那种！
莫小鱼偷偷地看了他一眼：“陆逊？”
“继续！”陆逊平静地点了点头，眼里闪耀着一丝残忍的光辉。
莫小鱼不确定要不要继续，如果陆逊本性爆发，把她毁尸灭迹了呢？这种地方——莫小鱼向左瞧瞧，向右瞄瞄，逃都没地方逃。
“莫——小——鱼！”
莫小鱼竖起双手：“别叫了，陆逊，我一定会满足你——你不会把我怎么样吧？哈？”
陆逊眼睛一瞪。
“別瞪了，ok？再瞪眼珠子会掉出来，哈哈！那个，陆逊，其实你的工作是没有什么问题，你的人也长得很帅！”是帅呆了！
“但你的身手就让人……”莫小鱼的右手在胸口甩了甩，好像在打捞什么东西，“心里没底，知道吧？普通人哪里可能会是武林高手呢？你为什么会有一身比李小龙还厉害的功夫？你从哪里学来的？什么时候？为什么要学？学了又怎么会来东华做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莫小鱼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从她嘴里蹦了出来，“陆逊，这不是很奇怪吗？”
陆逊点头，一道横眉滑稽地竖了起来：“很好，继续！”
“更诡异的是，你有芝麻开门！陆逊，你知道你那个芝麻开门让我想起什么吗？不是阿里巴巴，是武则天的坟墓！听说武则天的坟墓就是埋藏在一座大山腹内的，好像至今都还找不到。陆逊，你不会是南派三叔笔下的盗墓高手吧？闷油瓶还是吴邪？”
陆逊皱眉。
莫小鱼叹了口气：“你看，这也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懂的你如听天书。我们两个中间，横着很深很深的代沟！”
陆逊的眉毛压下去了。
“镇静！我们不是说好要冷静吗？非暴力解决问题，ok？”莫小鱼退了一步，双手在陆逊面前缓缓向下压。
陆逊一把抓住莫小鱼蠢蠢欲动的手。
“啊——”
陆逊把莫小鱼的手捂在手掌内，他的手依然很暖，莫小鱼的手又冻成了冰块。
“还有呢？”陆逊的薄嘴唇咧开了一条缝，笑得像只灰太狼。
莫小鱼吸了口气，当然还有，点明中心的句子一般都是压轴之作。
“陆逊，结婚呢，要过的当然是一段平静的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才是婚姻生活！那些江湖上的恩怨情仇、侠骨柔情的故事，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才会去向往的。我已经二十七了，过了年我就二十八了。你明白吗？”
陆逊点点头。
“你真的明白？”莫小鱼不放心，陆逊的脸色太诡异了，明白才怪！
“我明白！”陆逊表情古怪，令人难以捉摸，“莫小鱼，我懂你的意思了。今晚，我就带你去蓝鸟，把我——不，我们的事情全部告诉你。我当然不叫陆逊，我叫……”
莫小鱼把陆逊的嘴巴捂住了，她惊恐地望着陆逊：“什么都不要说。”
“为什么？这不是你和我结婚的条件吗？你不了解我，所以不结婚。那么，你了解了我，障碍不是就没有了吗？”
“陆逊，你果然不明白！”莫小鱼想了想，仿佛下定了决心，“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点头，或是摇头，但记住，不要开口。”
陆逊点头。
“你——不，你们干的事情，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一致吗？”
陆逊想了一想，摇摇头。
“哦！”莫小鱼满脸失望，“我们还是维持现状吧！你看现在这样多好，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你退租就可以了。”
陆逊定定地望着莫小鱼：“你真的要同住不要结婚？”
“比真金还真！”莫小鱼回答。
“如果我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呢？”
陆逊——结婚——新娘——不是她？
莫小鱼低眉莞尔：“陆逊，如果你决定了，那么我祝福你和你的新娘子！”好一副温静淑好的微笑，精致得就像是画上去一样。
陆逊狠狠地盯着莫小鱼的笑靥，牙齿咕咕地发出摩擦声，腮帮子都觉出酸疼了，还是无法松开上下牙的缠绕。
“莫小鱼，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争取，那就别怪我不肯负责！”陆逊转过身，扬长而去。
莫小鱼呆呆地站在原地，双脚真的冻成冰坨了，迈不出一小步。寒气从脚上沿着双腿一点点地攀爬上来，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冻成哈尔滨的冰雕！
很好，不，她一点都不好！没有陆逊的温暖，这个冬天真的好冷！
晚上，陆逊没有回家。
莫小鱼懒洋洋地提着筷子，胃口全无。
“小……鱼。”尚书文在房间里颤巍巍地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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