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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更不可能去想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个黑色的印记,刚刚冷川的那些话让她反复思考着这些问题。
在叶千子想着的同时,那个被诅咒的少年正如往常一样,赶去她的身边。
在冷川赶过去的时候,叶千子正沮丧着的时候,诃若梦正深思着这个“诅咒”的时候,戈朔正为难怎么安慰的时候,梁峰正愤怒地想把公司拆了的时候,Niki唯唯诺诺缩在一边的时候……
在很久以前,也有一群人在揣测着这样的心在生活着,那时战乱还没有结束,他们处于这个世界的顶峰,没有人赶侵略他们,于是他们则用着良好的心态,看着“战争”这场戏。
不过他们也不闲着,他们的内战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柳下家族的第一代族长拥有日本最大的城,在很远的地方,都可以看见皇城的高鼎,这个地方是真正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族长……”
每一个人都对柳下族长很尊敬,他叫“柳下刀郎”,低下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叫“柳下天太”,小儿子叫“柳下坂下”,女儿叫“柳下樱花”,女儿出家得早,正在另一个城池中生活,偶尔会来信说自己很好。
婚姻在日本也是起到相互利用的作用,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不被别人侵略,侵略别人时拥有武力。
外面的战争还会有平息,但是家族里的战争永远不会停止,柳下刀郎在战乱时期活了七十二年,现在身体大不如前,正召集了一群人,就像是在提前给自己办丧事一样。
在战乱时期,可以活到四十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当然,活到了七十二岁的柳下刀郎也很不容易,他岁月的皱纹让他变得奇丑无比,暗褐色的皮肤看起来和枯木一样,身上到处都是长长短短参差不齐的疤痕,那算拿多了刀子起了茧子的手心,一摊开来会发现那上面都是白色的死皮,干枯的手不知道还能不能拿起刀。
他紧闭着眼睛,坐在房间的中央,背对着的是一片汪洋,头发也已经掉光了,旁边放着他年轻时打仗穿的盔甲,上面破破烂烂还有一丝丝血迹,但这些都是属于它的荣耀。
“父亲……”
一连响起了三种声音,那个最娇嫩的是柳下樱花,她可以说是真正的公主,任何的举止都很到位,非常的完美,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可惜的是她只有认真,没有头脑;声音混厚的是大儿子柳下天太,他是这个战乱的世界难得一见的王者,他在五岁的时候就敢杀第一个人,不过性子急,爱打打杀杀,因此他的身上也是一连的伤疤;那个面貌和声音一样干净的是二儿子柳下坂下,他则不一样,他沉着冷静,头脑聪明,只是武力还差了一些,身子骨不是很好。
这三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稀有的宝物,如果他们三个人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人,那么这个世界一定会是他的,这个绝对没有任何疑问,只是现在是三个人,他们各有长处又各有致命的短处,实在让人头疼。
“父亲,急着叫女儿来,有事吗?”柳下樱花嘴巴甜,行了个礼便到了柳下刀郎的身边,帮他捶着腿,因为很乖巧,所以他一直很宠爱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转移注意力。
族长的位置总是要给下一代的,不可能会传给柳下樱花,所以只有大儿子和二儿子两个选择,如果他最宠爱两个儿子中的一个,那么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会把位置传给他,于是便会讨好他,或者陷害他,所以柳下刀郎才会最宠爱最不可能继位的女儿,让所有人都打消这个心。
柳下樱花也是绝对的美人,她挪移了身子,望了一眼周围,发现所有的大臣们都在旁边坐着,眼睛里都是恐惧,身子也在发抖,她大概感觉到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有些女人天生细心,这个是和男人没办法比的,就比如柳下樱花,她连大臣们在哪里藏着匕首都发现了,以前在王面前除了侍卫都是不能带武器的,而今天他们居然都带了,可想而知事情不妙。
“父亲如此着急的叫女儿和两个哥哥来,是想念我们了吗?”柳下樱花继续说着,她给两个哥哥使眼色,告诉他们这里有问题。
两个儿子的关系很好,和唯一一个妹妹的关系也很好,他们三个人相互有几个共同的暗号——
一是连续眨两下眼睛,这表示知道了;二是吐舌头,这表示危险要来了;三是咬嘴巴,这表示快点逃,四是闭眼睛三秒不睁开,这表示死亡。
柳下樱花正闭着眼睛。
一……二……三……
刚好三秒钟,柳下樱花又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其余两个人都明白了,连续眨了两次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今天叫你们来是有话想要对你们说。”柳下刀郎虽然人老了,但是说话的那一股气势还在,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都在跳动,这是对他的恐惧。
柳下樱花忽然紧张起来,她点头,有跪回两个哥哥的身边,她对着他们咬着嘴巴,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又默默把眼睛闭了起来,许久都没有睁开过。
“父亲大人……”柳下樱花还是想要拖延时间,她跪在两个哥哥的中间,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之中必定有一个会死亡,“您是想说祭祀的事情吗?”
话音落下,柳下樱花的笑容随之扬起,她是家族里的人占卜师,她的直觉不会骗他,其他人也看出了什么端倪,知道她在装傻拖延时间,他们为她的爱兄之心感动了,可是现实是最残酷的。
“啊,没关系的哟,我和两个哥哥一定会让父亲大人看见最完美的祭祀,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所以……”柳下樱花说着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装傻,可偏偏很多时候她都必须装傻,“所以……父亲大人……请……让哥哥们先离开这里好吗?”
说完又是一个完美的微笑,这个微笑足足练了一年,才有这样的精美,无论是眼睛还是嘴角,应该上扬的,应该下翘的,都很到位,如果笑容有“黄金三角”的说法,那么这个微笑肯定当仁不让拥有这个称号。
谁都知道他们三个人情深,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很和睦,从来不会行为是皇室的人而从小就敌对,每个人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在很久以前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这天忽然真的到来了,连征兆都没有,不由还是紧张了起来。
柳下刀郎的一个眼神让空气沉闷了下来,每个人的身体就像在海底一样,被海水的压力紧紧压着,连呼吸都很困难,心里也很紧张。
“我是想说下一个坐在我这个位置的人。”柳下刀郎一点都不给柳下樱花面子,他还是直接了当地把事情说了出来,“我也老了,管不住这里了,在我死之前,我也不奢望看见我孙子了,可是我想看见我有一个儿子会坐在这里,被所有人仰望,成为我的高傲。”
这话说的好听,可是想要做到这样,那真的是难上加难,过程的辛苦不是凭想象便可以知道的。
三个人都跪在下面沉默着,这件事情和柳下樱花无关,因为她不被列入“王”的名单之中,可她还是很难平静下来,因为也许下一秒,她便会看见自己的两个哥哥在厮杀着。
“但是父亲大人,您真的要这么做吗?输了的人呢?要怎么办?”柳下樱花因为从小得宠,她对于柳下刀郎并不是根据怕,很多话想说便会不顾一切地说出来,她的直爽是这个世界的珍宝,因为有很多人想说都不敢说,“还有赢了的人呢?您要他怎样面对自己手足相残的事实?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沉默的房间里连呼吸都听不见,柳下樱花的声音在房间里越来越大,她语气坚决,但是当对视上柳下刀郎的眼睛时,她明显有些退缩了。
“我们总要分家的,赢了的继承位置,为柳下家的宗家,输了的变成分家。”柳下刀郎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是听的人每一个都是心惊胆战,这无疑是逼迫他们去厮杀,变成分家和变成了乞丐差不多,而且不仅仅是自己,以后自己的后代也会变成柳下家族的乞丐。
“父亲大人……”柳下樱花努力制止着柳下刀郎,可又是一个眼神让她退缩了,子女是最了解父母的,所以她了解他,只要是他决定了的,哪怕天塌了下来,都不可能会改变。
紧接着事情会怎样演变柳下樱花也不知道,当初有人说自己的父亲让自己回来的时候,她还激动不已,可是那仆人却说不能带水晶球去,她多少隐约感觉到了不安,她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带水晶球便不知道未来的结果会怎样,两个哥哥谁会赢谁会输都是未知数,她不懂打斗,也无法帮忙,就算要帮忙,也不知道应该去帮谁,柳下刀郎就是故意让她来看着的,看这个世界有多残酷。
大臣们之所以带着刀的原因是怕他们三个会联合起来抵抗,柳下刀郎早就想好了,如果他们敢反抗便三个都杀了,想要成为王就必须做好杀任何人的准备,子女或者妻子,哪怕的是父母,都一样。
不能反抗,不能逃,剩下的选择除了自杀就是面对,三个人全部闭着眼睛,他们都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
“那么,开始吧。”柳下刀郎已经给了十分钟的时间让他们在准备着,现在时间到了。
大臣们全部都后退了好几部步,门口进来两个人把两把刀放下便走了,连护具都没有,柳下刀郎把自己女儿拉回自己的身边,紧接着稳稳地坐在那看着。
“只要胜负,无论生死。”
忽然一个大臣的声音在空中响起,这空中的沉默变成了死亡的前兆,以前他们所想的不是这样的——
还是很小的时候,柳下樱花才刚刚出生。
“哥哥,我们有妹妹了,一起去看看好吗?”
“可以啊。”
“啊,好可爱。”
“她叫什么?叫什么?”
“樱花。”
从这天开始,两个人便变成了三个人,时间让三个人慢慢长大,渐渐懂事了——
“哥哥,总有一天我会出嫁的,你们一定会为了继承父亲的地位而厮杀的。”
“没关系,到时候我故意输就可以了,我会辅佐哥哥成为一名好的皇的。”
“我……绝对会保护好你们的……”
……
最后演变成了这样的场景,身为哥哥的柳下天太,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保护好他们了,连自己都有可能会被杀掉。
柳下樱花坐在旁边,深呼吸了好几次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她能忍住自己的眼泪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坐在中央的两个人分别拿起了地面上的两把刀,握住刀柄往外抽着,看见如镜子一样的刀片手有些颤抖,这并不是第一次握住武器,只是第一次握起武器面对自己的手足。
所有的目光并不是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而是那个在那两把刀上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是唯一的结果。
他们每挥动一次手中的利刃,同时也要做好承受住挥下去之后的结果。
“哐——”
兵器在空中擦出火花,这每一次攻击都对这要害的部位,他们之前一直在沉默着,可也不是一直都没有听,他们知道这就是成为王者的代价,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只是做戏,并没有认真起来。
“樱花,你知道吗?”坐在最高处的人用极小的声音说着,可声音还是充满了一股霸气,“想要成为王者,那么便必须要承受的住王冠的重量,还必须要把自己的良心割去喂狗。”
既然做王这么痛苦,那为什么都要争做这个位置?
“兄长大人,你才应该是真正的王。”
在柳下樱花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眼前闪过一道血光,她想要站起来,自己的脚却在这个时候变得和面条一样软,她用爬的方式爬到自己的小哥哥面前,他腹部的血弄湿了她的长裙。
“小哥哥……”
柳下坂下只是微微一笑,他起初就没有想要整顿位置的意思,不过是做戏地挥了两下手中的武器罢了。
“真的对不起,不能辅佐兄长大人了,摆脱您保护好樱花,恭喜您。”
这句话成为了柳下坂下的遗言,柳下樱花转头看向自己父亲的时候,他并没有露出满意的表情,这表示柳下天太做的还不够。
“我欲成王……”柳下天太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故意装作镇定,“归属于柳下坂下的所有人都是分家,从今天开始,分家的人必须全心全意守护好宗家的每一代继承人,一直到十七代结束以后才能恢复自由,忤逆者,死!”
这个命令被分家的人趁为“诅咒”,完成这个诅咒的是柳下樱花,最后柳下刀郎才露出了笑容,他用一生创造了无数个逆转的瞬间,可从来没有让瞬间逆转,比如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懦弱的女儿,居然会真的在自己的小哥哥身上加诅咒。
想想会觉得很可笑,杀了自己的弟弟是有了承受王冠的能力,给弟弟诅咒又把他的尸首抛了出去喂狗,这是把自己的良心拿去喂狗,就这两点,柳下天太有了继承王位的能力,还有一点唆使自己的妹妹去在自己的小哥哥身上加诅咒,这是利用人才。
但事实真的是如此,柳下天太就凭借着这两点坐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如他所想的一样,他被所有人都仰望着,可最后却被自己的妹妹抛弃了,因为在他变成王的那一天,柳下樱花自杀了。
一年后柳下刀郎也死了,在死之前他终于流下了做王以来的第一滴眼泪,他那时握着自己儿子的手颤巍巍地说:“看见你弟弟死的时候很心疼对吗?我也一样,我多希望我可以和樱花一样去拥抱他,但是我是王,所以我不可以这样做,我必须看着你们有一个人披上披风俯视这个世界,我必须失去其中一个。”
这听起来像是借口的话,却是柳下刀郎藏在了自己的心里半辈子的话,其实他早就知道大儿子终究会赢的,因为他们兄弟之间早就冥冥之中注定了,小的会放手。
“我从来都不后悔我做的任何一个决定。”柳下刀郎松开自己的手,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樱花死的时候我真的后悔了……”
忽然见身为王的柳下天太也哭了,他那时也后悔了,觉得死的应该是自己。
“樱花她……为了整个国家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又为了哥哥牺牲了自己……”
“樱花她……真的……是所有人的高傲,她在我眼中超越了任何人……”
“樱花她……你们呢……我真的希望我们不是出生在王族,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
柳下刀郎死的时候樱花像雪一样飘下来,轻盈地落在他的身上。
那天樱花带给了整个柳下城一夜的美梦,也正是分家和宗家恶梦的开始。
历史是最残酷的,就比如南京大屠杀,那虽然是耻辱,但是却不能当作是没发生过,只能让历史推动所有人,让历史成为现在活下去的动力,不可以让历史重演,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叶千子很难过冷川居然是抱着这样的使命在自己身边,好几次她大可以死掉,那样他就自由了,可是他却没有那么做,他一次又一次救了她,并且呵护的很好。
“千子啊,知道吗?”
“什么?”
“倘若你碰见了什么便有了感应,第一就是那个人希望你知道这些事情,第二就是你对那个及其在乎。”
“真的吗?”
“真的啊,所以每次千子有危险的时候我都知道,我才可以赶到你的面前保护好你啊。”
……
这些都是柳下叶惠说过的话,叶千子忽然想起自己在水晶球里看见的冷川的未来,她知道就算他是以那样的使命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自己对他却不是那么复杂。
其实很简单,仅仅是因为在乎,把他当作是家人一样在乎着,当作家人一样深爱着。
这才是冷川,这才是叶千子,不关系于任何历史或者任何关系。
“砰——”
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黑色头发少年正满头大汗地走进来,他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顾不及那么多的礼,把外套一拖,披在了叶千子的身上,把她拥进怀里。
“怎么样,没事吧。”他的声音炽热的像火一样,体温很烫,心脏跳动的很急促,一阵阵感觉得非常清晰,他摸着叶千子的头发,“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坐起来了,慢慢变冷,你会生病的,千万不能病知道吗?”
他的温柔、细心、呵护、体贴……这些叶千子都不相信他是因为背负着诅咒才会表露出来的,这么多年以来她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他的真心。
“川——”叶千子一看见冷川就是哭声不止,连忙扑到他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形象全毁。
冷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叶千子这么激动,他看一眼戈朔,可是戈朔也只是摇摇头,他不想让冷川知道太多的事情,看见叶千子这么激动地抱着冷川,他心里有些吃醋,可是没办法,他可是牺牲了一整个家族。
哭声持续了挺久,一直到诃若梦来到了这里,她还没有停息。
“我说你哭什么哭,你又干吗了?死爹了还是偷娘了?或者儿子夭折老公死了?”诃若梦一上来就是一句句粗口,女人有两种时期千万不能惹,第一是来大姨妈的那七天,还有就是怀孕的这十个月,“我告诉你,你的那些事都根本就不叫事,都过去那么那么……那么久了,就算是上厕所你也上过好几个大号了吧?估计都不知道被农民浇在那棵菜上然后被你吃了,你要看现在你知道吗?现在啊,我的占卜小姐……”
这诃若梦的火气和她的嘴巴一样不好控制,一两句话从她的嘴巴里出来立马就变了味道,这不知道应该说她开朗还是要说她没心没肺。
不过叶千子也总算是被骂醒了,她意识到自己的不够成熟,慢慢委屈地把眼泪擦干,她笑了笑,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可看见冷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自己愧疚的表情,她不知道原来家族还有这样的历史,不过现在知道了。
现在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更加不可以让冷川被伤害,他一直以来受的伤就已经够多了。
比如十岁那年,叶千子得了重病,冷川一个人跑来中国进内,又一个人爬山去采集药品,一个人在慌上的枯洞里度过了两天一夜,最后又一个人回来,满身的伤痕,却还是笑着把药拿进厨房里,并且亲自煎好松到叶千子的面前。那时候他才只有十二岁而已,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可是那天当柳下叶惠给冷川擦药的时候,叶千子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他强忍着疼痛的喊声,那天的药喝下去的时候,并不觉得苦,而是比甘泉更好喝的甜味。
“一直都是你在为我,所以这次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叶千子心想着,只要让那个“未来”不要发生就好了,别让冷川离开,那么以后想怎么样补偿他都可以,如果他离开了,就算想要拿整个世界补偿给他,那也是白谈。
叶千子还在一直想着,这时候冷川还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被窃听了,他说:“那张照片上的人叫安然,确定她已经死了,我和千子去过她的墓碑了,墓碑旁边还有另一张照片,那是叫安浩的人,但是他也是梁峰,是安浩改了自己的名字,后来才叫梁峰。”
这些事情里有一部分是叶千子知道的,有一部分是不知道的,戈朔和诃若梦也是,有一部分是他们知道的,也有一部分是他们不知道的。
为了把所有知道的都凑成一起,他们也便继续听了下去。
“他们都是孤儿,在美国的一家福利院长大,你们也许都已经猜到了,他们是恋人。”冷川继续说着,但是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叶千子都已经知道了,但是她还是没有打断他,让他继续说下去,“安然她十八岁的时候,梁峰他是二十岁……”
后面所说的,就是前面所已经知道了的事情,叶千子没有想到冷川会说这些,她好像低估了他的能力。
“我去医院翻了病例。”冷川知道大家在疑惑什么,便装作轻松地说了出来,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很惊讶,事后也觉得这根本没什么。
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无非是入魔要么就是成仙,而梁峰则走了前面那条路,而且看的出来他成功了,他成功地成为了一个恶魔,非常恐怖丙炔让人害怕的恶魔。
“而且她怀孕了,是因为生下了孩子才病情加重了,孩子是在她16岁的时候出生的,她死的时候18岁,孩子应两岁了。”到现在为止,冷川已经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说了一遍,这里面有他看见病例和福利院院长说出的消息,也有他加入了自己的一些猜测,不过他敢说出来的猜测,百分之一百肯定是真的。
如果这些事情被媒体知道的话,公司的股票又要涨了“孤儿逆袭成总裁”这几个字会在各个地方出现,到时候梁峰想不红都难,说不定还会有人找他去拍戏或者出唱片,进攻好莱坞也有可能。
……
在他们都在仔细的想着的时候,诃若梦正愁眉苦脸地说着:“你们为什么要去翻梁峰的事情?把我父亲的事情也挖出来好不好?他的事情和你们有关吗?就因为戈朔疯子一样拿出一张照片,他想要打败梁峰,就去挖他的往事,你们这么做不觉得可耻吗?”
诃若梦这么说不无道理,几个人听见之后忽然沉默了一阵。
“你是知道什么的对吗?告诉我。”戈朔什么都不管便冲了上去对诃若梦一阵吼,要不是被叶千子拖住了,估计她的身子已经被推出窗外了,他还不知道她怀孕了。
“我不想说。”诃若梦被吓得愣住了,她不说的原因不是从道德觉得心里过不去,其实更多的是维护自己的父亲,因为挖出梁峰的事情,无疑也会挖出自己父亲的事情,她身为梁峰的侄女,他的事情她多少也知道一点,之所以什么都不说,就是因为不想涉及到自己的父亲。
看他们在闹矛盾,冷川的猜测自己也不敢再说出来,他口袋中的东西也不敢拿出来,免得怕矛盾加深。
戈朔是一个非常情绪化的人,他一把抓住冷川猛烈摇晃着,“我需要更多,更多的他的消息。”
谁也没想到梁峰的事情对戈朔刺激这么大,他用力那一晃是没关系,可是冷川口袋中掉出了两张白色的纸张,这两张纸条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啊……”
冷川一着急想弯腰下去捡,可是戈朔已经急促先登把白纸拣了起来,他拿在空中颤抖着,就好像在炫耀着自己赢得了胜利的果实一样,他看了一眼,问着:“这是什么?”
这明显是明知故问,戈朔已经看见了上面的是安然和自己的NDA检验报告,报告显示有血缘关系,这让他很难接受,所以才会这么问着冷川。
“这到底是什么?”戈朔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问着,“这报告是什么?”
安然的报告是医院里原本就的,而戈朔的报告是拿了头发去化验了,因为冷川需要证实叶千子的话,给她一个真相。
只是没想到这个真相在现在居然成了一个炸弹的导火线。
养育了自己二十三年的人是自己母亲的恋人,所以戈朔并不是梁峰捡来的,而是亲生的?
“这个报告只可以证明你是……安然的儿子……”叶千子不知道为什么不敢靠近现在的戈朔,他全身就像有火一样,“这并不能证明你是梁峰亲生儿子。”
戈朔听见之后有些安静下来了,可是却又忽然发疯一样冲了出去,另外三个人知道他要去那里,也急急忙忙跟了过去。
“喂,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戈朔——”
“停下了啊——”
……
可戈朔完全不受控制,他直接进公司里,踹开梁峰办公室的大门,其余三个人也跑进来,在最后的叶千子把门关上了,连Niki都不能进来。
梁峰的办公室现在乱糟糟的一片,就像是一场地震后屋顶都塌陷了一样,地面上慢慢的都是碎片,有点是被撕扯的,还有的是被踩烂的,有些上还留有血迹,应该是他破坏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自己,看了几眼,发现找不到坐着的地方,五个人只好都站着。
这算什么,半路折回的“程咬金”?还一来来了四个?
“啪——”戈朔忽然一巴掌下去,响亮的一声在空中回荡,梁峰只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那种不知所措和羞耻感还有之前被叶千子和冷川点燃的怒火,让他更加的生气,他气氛之中看见甩在自己脸上的两张白纸,忽然脸色煞白。
叶千子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梁峰会是这副表情?难道……
他不知道?
“你是安然的儿子?”梁峰看见报告也是一脸的惊恐。
果然和叶千子想的那样,原来梁峰也不知道戈朔是安然的儿子,那为什么要养他,真的只是在公园看见的巧合?
“最后安然没有嫁给你,对不对?戈朔不是你的儿子,对不对?”叶千子问得很小心,可是她看见梁峰这么震惊的样子,也只能这样猜测。
梁峰在这一点妥协了,他点头,无论他平常再怎么强势也有弱点,恰好安然就是他的弱点,表面越无情的人,其实内心就越重感情,不管怎么说戈朔也是自己养了二十三年的儿子,却发现他是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儿子……
戈朔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不是梁峰,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放松了,脑子里也略微冷静了一些,他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梁峰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时候诃若梦忽然轻声笑了,“你以为你一直在主宰别人的命运和生活对吗?我想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没有被摆弄了一顿吧?”
听诃若梦的意思,好像她是在说着自己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样,她挺直身子站在前面,正与梁峰那尖锐的目光对视上,但她的目光也同样尖锐,一点都不亚于他。
“记得这一幕吗?觉得熟悉吗?”诃若梦一步步逼进梁峰,她蹲下身子捡了一块玻璃拿在手上,那感觉就像随时准备杀了他一样,看得让人惊慌。
可以阻止吗?
不,绝对不可以,以诃若梦的脾气,谁要敢上前,她不把谁吃了才怪,谁都知道她的那双嘴巴是最厉害的,比甚么导弹什么的厉害几百倍。
“你有和我一样面对着仇人一样的人,还要接受他的金钱,背负着他被的名义。”诃若梦情绪化也很厉害,多少有些“有种像种”的原因在里面,“你有想过吗?有和我一样吗?”
梁峰忽然忽视了诃若梦,以前她还小,以为她不会有什么作为,也不会知道什么事,可是听她这么一说好像她都知道了一样,不由觉得有些心慌了。
“若梦,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什么都顺着你,宠着你,还不好吗?”梁峰现在顾不来气了,只好先想办法安抚好诃若梦,“我无非不就是没有让你嫁给戈朔吗?你要知道两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很累的,若梦……你听我说……”
很显然这种像孩子一样安抚着诃若梦根本就没用,她不吃这套,而且看得出来她很厌恶,因为她已经把自己的耳朵捂住了,但是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梁峰,就像一个死人在看着杀死自己的凶手一样,还在说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若梦——”梁峰控制不住自己了,手已经扬在了高处,就等着一巴掌落下去,可是诃若梦一点都没有露出害怕的眼神,反而憎恨更加深了,仿佛堆积在她身上二十一年的恨都在今天显露了出来。
“我怎么了?”诃若梦指着自己问,脸上都是苦笑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对啊,跟你比我算什么,我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空气中凝固了一种很不好的气氛,呼吸进来的空气不是进入了肺里,而是直接像细针一样刺进了心里,几个人都沉默着,梁峰就像一个罪犯,在等着刽子手把自己的头砍下来,可又有一种不肯服输的傲气在他的身上。
“我无非是做了二十一年什么都不知道的傀儡,无非是爸爸被杀妈妈病死,和仇人生活,看着自己爱人爱别人,自己还……”诃若梦哽咽着还有很多话说不出口,她的生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而你呢?爱的人移情别恋,又有了别人的孩子,死之前还没有告诉你,你收养了她和别人的孩子,她最后死了,你每年都去看他把她和你自己葬在一起,可是她始终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得到她,可是她最后死了,你还是继续做着这些事情,她永远……都不会……爱你……”
这么长一大串话,诃若梦想都不想便说了出来,梁峰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铺头盖脸地数落了一翻。
“我知道你是孤儿,把什么都看得重,最看重的就是安然,可是她偏偏对你不屑一顾是吗?”诃若梦越逼越近,就就差直接掐住梁峰的脖子,“可是你对安然的感情,从来都不是你杀人和你陷害人的理由,知道吗?”
这听似像讽刺又像教导的话让梁峰更加愤怒了,他抑制住自己的狂躁,紧握着自己的手,血一滴滴滴下来,他闭着眼睛呼吸都快停止了。
“我是……”诃若梦过了不久也平静了下来,“我是安然的女儿,我……是安然和……和……”
本来这些话不说还好,一说脸皮子都被扯破了,这下就算是想扳回面子,估计也扳不回了,梁峰只好等着诃若梦更大的晴天霹雳。
“我必须把旧一世的账翻出来了,对么?”诃若梦指着梁峰,她并没有在问,只是想让梁峰做好心里准备罢了,因为她即将会说出他心里最痛的记忆。
……
在美国福利院,有一天福利院里格外的热闹,因为今天是安然的生日,院长特地亲自做了一个大的蛋糕给孩子们吃,也庆祝安然14岁了,又长大了,来福利院也十四年了。
在那天傍晚,孩子们都在玩的时候,院子忽然发现安然一个人蹲在树底下哭着,院子问:“Whats wrongwith you?”
安然抬头看见院长正笑着,她的哭脸在这时显得很不适合,她连忙擦掉眼泪,用天籁的嗓音说:“I”hing matter,I……”她顿了顿,点头笑着:“Thank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