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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下面安装了遥感联络器,到时候别乱跑,跑远了也记得联系我们。那个人已经在那里了,我们这次只是去确认那人的身份。”
我凝了凝神,看向巷子外那条被路灯打照得分外惨白的街道,皱眉反问:
“那里不是离金城很远?”
“所以,我们可能要用比较不正常的方法去。”萧纶轻笑着地朝我示意,我怔了怔,顺势转身看去,身后的墙壁居然有一面齐整的门,西落正在捣鼓着开关,突然掌下轻顿了一下,啧啧了两声,那扇门就无声地陷落了下去,露出一条黢黑的甬道来!
一路沿着台阶而下,竟然在地底下发现了一艘不大不小的小艇!而且!原来这里的地下水路竟然还是直通大海的!
……
我伸手拨开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抬眼看了一下阴沉沉的天,想到当初去南洋岛时遭遇的海风暴,不觉有些心有余悸。
眼神看向不远处的萧纶,他正在和西落讨论些什么,神情仍是一贯的淡然,但却多了份凝重。
越来越觉得迷惑,为什么他要时时守着我,掐指算来,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几乎成天都腻在一起,而且……都开始习惯了有一个叫萧纶的人这样陪着,即使他从来都没有对我有过多么真诚的交代。
但是,我们是盟友,这样子的关系已经很不错。
“看熟这些路线,到时候别又迷路了被人丢牢里去。”萧纶把一张纸塞给我,吩咐了一遍又觉得不够似的,敲着我的脑袋提醒:
“别想太多,你对我而西落而言,实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可言。”
西落则抱着双手站在一边冷笑,海风把他的的衣服吹得鼓鼓的,平添出几分狂野,见我把眼神投向他,邪气地勾起嘴角:
“不用和我确认什么,姓萧的觉得你没利用价值,我肯定也对你没什么兴趣。”
我扯唇冷笑:
“你的兴趣确实不会在我身上。”在那些小倌身上才对吧。
“你这张嘴啊。”萧纶失笑,把我护在身前,朝着身后做了个手势。西落扬扬眉,转身朝着操控室走去。
“你们到底是想揪出这个人,还是想趁乱收获点什么?”我抬头看着越发阴沉的天,海浪在逐渐慢下速度的小艇底部阵阵翻涌,涛声很大,连带着我声音也被海风带着卷入海水之中,不复声息。
萧纶却是听见了,没有回答,只是也随着我看向天边,半晌,突然语意不明地问:
“廖文珠,你有很想得到,又不敢去争取的人,和很想放弃有不得不背负的事情么?”
我偏头认真想了想,点点头说:
“雷鸿哲和考取检察官。”
萧纶瞬间黑了脸,直到我们上了岸,他都没再搭理我一下,搞得西落也觉得莫名其妙,一直探过身来用眼神询问,都被我一对白眼给翻回去了。
直到日上中天,我们才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西夜部落……大草原。
而那个背后的黑手,似乎也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人可以恋爱,也可以变态。
草原上的风带着铺面而来的苍茫和萧瑟,腾腾嗖嗖,让人仿佛会因着置身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天地之间,显得格外渺小。
一望无垠的草场,明明莽莽郁郁,却在耀眼的日光下变得苍白刺目,我眯起眼,瞧见远处成片的帐篷,有些心怯。
“这种地方,应该有狼群吧?”狼这种生物,只会唤起那段并不美好的回忆。
风很大,吹得我们三个都有些脚步不稳,三三两两的牧民从我们身边走过,赶着羊群吆喝着牧歌,友好地冲我们笑笑。
“这里治理得倒是不错。”西落满意地噙着笑,俯身伸手抚摸了一下经过身边的一只羊的后背,却被那只傲娇的羊抬起腿踢了一下,顿时露出吃了一吨苍蝇的郁卒表情。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变态,连只羊都嫌弃你啊!”
“臭丫头,说谁变态呢?”
我慌忙捂嘴,发现自己得意忘形到把私底下给他取的外号都给爆出来了,赶紧求救似的看向萧纶,萧纶居然只是含笑地摊摊手,转眼看向别处,气得我抬脚踹了他一脚,被他轻松躲过,后领却在这时被西落恶狠狠地提起,阴森森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嗯?我刚才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是什么?”
翻翻白眼,其实,这种人最是难以招架了,因为人家水平和实力是明目张胆地放出来给你看的,你连故弄玄虚,虚张声势一下都没有机会,就会直接被他一眼看穿。而我最近总是觉得有些悲催,历来是无往而不胜的自己,为什么接连都遭遇这些难以猜测又总是要和我牵扯不清的人和事呢?
眼见萧纶见死不救,我唯有自救,干脆梗着脖子激将:
“哼,一个大男人居然性取向扭曲不说,还总是自以为是地欺负我这种纤弱女子,你枉生了这么高壮的身材!”
“廖小姐你果然是胆子遮天大呢。”西落冷哼着将我甩下,幸好我眼疾手快地攀住一旁的萧纶,才免得砸到路过的羊群。
“我深深喜欢的女人,最终心里眼里只有你身后的那个男人而已,男女之间的感情太霸道,我无福消受。”西落仰望遥远的天际,不再说话。
似乎……是我说得太过了么?总觉得他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怨念和生气,更多的倒是一份怅然。
我向来吃软不吃硬,这下子竟觉得有些愧疚了,正考虑要不要道歉时,那几个还在附近赶羊群的牧民突然互相呼喊了几声陌生的语言,所有人都立刻变得紧张而敏感!
甚至连原本温驯的羊群都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原地乱窜乱跑不说,还互相撕咬起来,好像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惶恐之中!
怎么回事?
“有狼群在附近!”萧纶低声说道,拉过我就立刻往草莽萧条处跑去,西落也皱着眉手按在腰间的枪上,快步跟了上来!
奔跑中,有剧烈的风刮过耳际,刮得皮肤也是生疼生疼的,我觉得心跳都在加速,狼群……
西落却突然显得有些轻松,大声问我:
“喂,丫头,我哪里像是变态了?”
我还以为他会动手打我,看起来现在这样不怒反笑的模样居然更是显得诡异,脚步不停地紧紧跟着萧纶,斟酌了一下,很是认真地回头甩给他一句:
“因为,人可以恋爱,也可以变态,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变态和恋爱是一样美好的,我这么说你,其实是在夸你。”
西落噎了噎,我不知道是被我害的,还是被风灌的,总之也来不及去细看,只能一个劲儿地往前跑,速度是我前所未有的快,身体里的疼痛又开始矫情地翻腾,我只觉得背后的冷汗在作死地冒,却仍是努力咬紧下唇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丫头你怎么了?”西落在我们身后亦步亦趋地跑着,大约是发现了我的脚步有些不稳,伸手扶了我一把,萧纶这才猛地停下来,回身看着我。
“又难受了?”他垂眸观察我的脸色,抬指揩去我额头上的细汗,轻叹了声,“真不知道你这身体是糟糕到什么程度。”
“好像是不能被刺激,比如,人身攻击和武力威胁。”我用力握拳,指甲戳着掌心的肌肤,几分疼痛传来,总算让自己尽量清醒些,弯起眉眼嘻嘻笑着。
“我们可以暂时不刺激你了,因为,狼来了。”西落抬手指了指身后正在狂奔靠近的一片黑色!
我嘴角一抽,几乎可以看见那领头的狼群发亮的绿眸!
“丫狼不是很少白天出动的吗?”为什么这次居然会有这么浩荡团结的队伍!
“因为有人在指挥罢了。”萧纶的脸上凝起一丝笑意来。
西落冷笑了一声:
“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他朝着天空看了一眼,没再和我们跑,而是把手指屈起,放在唇边吹出一声又长又尖的哨声!
这厮……以为是在召唤一只千里马么?
然而事实上,他召唤的是一支队伍,一支居然一直潜藏在幽深草莽之中的野战队!
他们出没地悄无声息,连身上的衣服都是草色的!完全是淹没在这齐腰深的草场间,连速度都是惊人的快速!我甚至都还没来记得看清他们涂抹了油彩的脸,就已经看见靠拢来的狼群在步步后退!
原来他们拿着的都是些灭了音的枪支!
“嗷呜——”
“嗷呜——”
狼群的嚎叫声在顷刻间便响彻整个草原,吓得羊群和牧民四处奔走!尤其是那些羊,咩咩声不断,互相踩踏着跌倒又慌不择路地爬起乱奔,牧民在后面挥着鞭子嚷着奇怪的语言,风很大,倒是把这样一幕张皇衬得格外萧瑟劲烈!
我握着拳头立在这些人身后,看着他们动作精准地举枪射击,竟生生地叫那气势庞大的狼群被牢牢控制在十米开外!
双方各自僵持,互不退让,都争得是一股子霸气和骄傲,而这分别来自人类和野兽!
“何必呢,落。”萧纶无声叹了口气,揽过我,手掌盖上我的脑袋,“傻猪,靠着我休息会儿。”
他像是原本也不关心这里的战况,只是把外套脱下披在我身上,注意到我在不自觉地发抖,才终于觉得有些异样,低头问:
“怎么了?”
“如果当时我也有这样的一把枪,大概也不会狼狈成那样。”我轻声笑着,抬指按住眼眶,掩下突然泛上来的酸涩。
很多事情,没有当初就不会有现在,我幻想过无数次,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用沿着这样的设定长大,或许能活得更加平淡又温馨些,给我一副好的身体和一个正常的家庭,我可能还会经历一段叛逆期,有个爱上又敢于光明正大地追逐的人,以后也许还能有个幸福的家庭,我爱的人可能不会娶我,但娶我的必定是爱我的人。
“会变好的,”萧纶拿开我的手,温声笑着,“没有坏的事情做对比,显示不出好的好事好在哪里。”
我偏头想了想,把衣服的领子拉紧,却仍是没能阻止呼啸灌入的大风。
“其实也不用安慰,我这个人,一下子的忧伤过去了,也就变得强大了那么一两个层次。”
萧纶淡笑不语,明明都是一起这么被晾在烈烈风中,也就是他还是这样万般优雅温润,长身玉立草间,莽苍的草映得这人眉目清俊。
“萧纶啊,你以前是不是有很多人追?”
“我现在也有很多人追。”他波澜不惊。
“……”
他的掌心带着一丝温度覆上我的脸:
“不过,在更久以前,被个很笨的女生拒绝过。”
我愣了愣,扑哧笑了,虽然知道在这种时候,别人排成队地在前面为我们抵挡狼群的攻击,而我们却在这里闲聊,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但是,一想到萧纶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被女孩子拒绝过,总觉得那画面一定分外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