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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过,可钱进发的性子太混,动辄拳打脚踢,两个女人合起来也不是对手,更何况小崔氏还有身孕,哪里敢反抗半分?
别说夺当家的权利,甚至孩子都必须姓钱。
这哪是招上门女婿,简直是财狼入门。
那段时间,母女俩眼泪都快流干,可日子终要过下去。
旁人虽然看不过眼,毕竟跟自家无干系,偶尔说几句劝慰的话,除了徒惹母女俩伤心外,无半点用处。
刚生下钱大猛的那几年,钱进发虽然性子暴虐,但总归收敛了几分,尽享当爹的乐趣。
可不懂啥时候,本就混不吝的个性突然大变,动辄对钱大猛一顿毒打,好几次都差点儿保不住。
之前机灵可爱的孩子,越来越寡言,见到爹跟老鼠见到猫,头都不敢抬,后来丑丫出生,不过是重蹈钱大猛的童年。
五岁那年,钱大猛出去打猪草回来晚了,钱进发硬说他贪玩耽误了时间。
刚进门,篮子还没放下,被钱进发提起后衣领往地上掼,脑袋直接磕在门槛上,晕了三天,人虽然救回来了,脑子却不好使了。
最让老崔氏心痛的是,她和小崔氏越是维护,钱进发打得越是厉害。
后面,她不敢多说话,干活总好过被毒打。
就这样,钱大猛磕磕绊绊长大了。
生下长女钱如菱,次女钱如萍,小儿子钱之航,钱进发敛财贪婪的性子依旧,好在不再随意打骂孩子,除了钱大猛。
钱大猛从小到大,除了结婚那天,几乎从早上睁眼到晚上闭眼,脑子几乎无法自主思考,永远被各种呵斥和指令充斥着。
是人都有情感,只是他的情感从五岁那年开始,就被强制关闭。
所有的愤怒,悲伤,高兴与不高兴都只能接收,也无人教他如何排解,更没时间发泄。
二十几年,情感封闭发酵,各种酸苦辣杂糅,无法纾解和发泄,早已不知该如何表达情感。
对孩子,对妻子,对父亲以及自己的兄弟姐妹。
他能做的,就像头老牛,吃得是草,挤得是nai,被骂得最惨,打得最狠。
这是顾清投进丑丫身体,这三天对老实爹人生的总结。
钱家人从开始的惊慌,到后面的麻木,甚至早已不再将他当做儿子,哥哥,兄弟,只是钱家一个不拿钱的长工而已。
能给他饭吃,已是恩赐。
这种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潜移默化中形成的,包括他自己都没有觉得不对,只有刚嫁进钱家的英子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更别说反抗。
面对生活强加给她的一切,除了隐忍,好像也没有别的方法。
刚才急匆匆进后院,只顾着脚下,眼角都没空瞄一下四周。
周边邻居都是茅草屋顶,泥土掼得泥坯垒得墙基,钱家的墙地基却有半米青砖,主屋的屋顶是有瓦片的,前有园子后有院儿,格外宽敞。
平时钱大猛一家都从偏屋进出。
说是偏屋,其实不过是两间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茅草房子,后面通向后院儿,和鸡舍猪圈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