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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属季家两兄弟,万盛和东帝的一场恶战已然到了白热化。东帝发起的攻击迅猛,明显有备而来。但万盛的反扑也不是盖的,猛烈得让东帝片刻喘不过气来。
就是这样冒险的情况下,东帝还是采取了最极端果敢的做法,可见决策人的魄力,竟完全不畏惧万盛会绝地反击一招锁命,出击的力道狠绝,宛如破釜沉舟。明显是想一鼓作气,出其不意将对手一举歼灭。
几天的时间就已收购万盛不少的股份,照这样下去,东帝不愁很快将万盛收进囊中。
顾浅凝也有些惊讶,她在万盛的时候矛盾还很松弛,季江然有事没事去五十三楼闲逛,当自家的后花园一样。哪里有撕破脸的架势,更像是别人捕风捉影的闲话,实则没有的事。不过三两天的时间,局势凶险如斯。看过之后扔到一边,一笑了之。
兄弟俩反目成仇,要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不禁让人咂舌。
就连季江影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回要败在自己弟弟的手上。
这次季江然赌得很大,却出其不意的赌赢了。一种惨绝的念头置入心间,冷静如季江影也有一刹那的时间不能思考,如此一来,他就将整个万盛全部输掉了。
这样的打击绝对致命,季江然这一回做得滴水不露,运作已经到了极限,已然再无生机和回转的余地。以前他总能在最紧要的关头绝地反击,将对手逼退回去。这一次却没能够。是季江然太过了解他,知道他行事的手段,一早准备,一早也就有了防备。
安子析没用秘书通报,已经冲了进来。
“江影,真的出大事了?”她有一丝慌然,掌心中全是汗。背后也是冷汗涔涔,抠着桌面的指腹紧紧的。
季江影靠到椅背上,眼底散出清冷光辉,神色也是遥远而冷漠的。嘴角一动,微微的笑起来:“全盘皆输。”
安子析微微震了下,大脑中一片空白,心底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咆哮,不该是这样的。季江然答应过她,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打算是真的将万盛收购。以他的能力和本事也不见得就真能办法。安子析当时正因为相信这样,才答应跟他结成联盟……
声音发涩:“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么?江然他是你的亲弟弟啊,怎么可能会真的对你出手。”
季江影抬眸看她:“怎么不可能?这些年我和江然明争暗斗,你不是不知道。那些比例惊人的股份什么时候被他暗中收购的,我竟然都不知道。做得一丝破绽都没有,显名册上没有,更看不出哪些人是内鬼,再加上这一次薄云易帮他收购的,万盛如何不会惨败?”
安子析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周身寒意顿生。瞳孔灰蒙蒙的,拳头攥得很紧,心愿达成了,心底最隐秘的一处却并不觉得轻松。
有些慌张的说:“江影,我想起一件事情,你等一等。”她推门跑出去,直接下楼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多久又返回来,拿了一个信封上来,厚厚的一沓。
“我知道你知道这些事一定会生我的气,但是公司现在出了这样的大事,我想还是要拿给你。我是找人跟踪过她,怕她私下里跟你有联系,以前我对你真的不放心……这些都是私家侦探拍到的。你看一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季江影一双眼本来就生得像似浸了月影的深潭,淡淡眯起来,更加深不可测。不等安子析再说什么,他已经拎起外套出门。
安子析没有叫他,也没有追出去。而是有些虚脱的颓在那里。
她不相信万盛会跨掉,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安子析扶着办公桌,喃喃自语。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想要的分明不是这个。蓦然想起什么,疯了似的夺门而出。
顾浅凝有的时候会有一种错觉,这个世界静寂无声,只有她一个人。她进进出出,做什么或是想什么,都跟鬼魅差不多。
世界不在乎她,她也不在乎整个世界。只等着季江影跟上级疏通好,抓紧时间回基地,从不认为这里的一切跟她有关系。
所以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心生恍惚,没料到会有人过来,如今满城风雨,人言可畏,季江影对她避之不及,不会上门来,除此之外还会有谁?从沙发上跳下来去开门。
才一触及到门把手,来人已经大力的推门进来。“哐当”一声巨响像要把门板都摔碎了。季江然像一只狂燥的野兽,气到极至否则不会眼眸腥红。伸手掐上顾浅凝的脖颈,动作凌厉而狠戾,顾浅凝下意识防备,可是对峙就忌讳一招半式的迟缓,已经被他钉到门板上。
到现在才见识他的真功夫,不是虚张声势,也不是花拳绣腿。里面也有“黑鹰”的影子,她并不陌生,可是,不是他的对手。
季江影掐得她透不过气来,纤细的脖颈白皙美好,转眼一圈刺目的紫痕,像一条蜿蜒爬行的蛇,丑陋不堪。
顾浅凝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可是不求饶,她没有这样的习惯,只是目光清冷的盯紧他,慢慢的有一些涣散。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个了解的机会都没给她,他就这样出其不意的对她下狠手。
喘息越来越费力,眼冒金星,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仿佛不胜重负。
顾浅凝将指掌垂下去,连挣扎都不。
季江影知道她有多决绝,哪怕真的掐死她……他们这些人金戈铁马,根本就不怕死。
于是渐渐放开她,可是怒火一分不减,从裤袋里掏出照片扔给她。安子析请的私家侦探,一定是花高价请来的高端。拍得很详细,几乎都要是顾浅凝和季江然的。原来他们在私下频繁接触,餐厅,酒吧,别墅,大街……他们像对情侣一样倾身交谈,神色亲昵。季江然甚至挑起她的下巴亲吻她,嘴角的笑痕温存小意,只觉得无比温柔。还有山上别墅里,窗前季江然一身闲散的居家服从背后抱着她。
长焦距拍出的画面仍旧很清析,那样详和的景致绽在耀眼的晨光里,在季江影看来讽刺至极。怎么可能没关系?
牙齿都要咬碎了:“原来是你,竟真的是你。你不是组织的叛徒,却是我的叛徒。那些重要的资料是你偷偷传送给他的是不是?”
只能是她,她是他的高级秘书,他信任她,把她当战友一样信任。所有不让别人经手的东西都交给她去整理。结果就是她在身边的这段时间,东帝力挽狂澜的将万盛收购了。如果没有人里应外合,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办得到?!
“是你对不对?原来你的心思一直在他的身上?”季江影拳头攥紧,收缩几次,还是一巴掌挥了出去,打到顾浅凝的脸上火辣辣的疼,顾浅凝的嘴角裂开了,渗出血,可是不吭声。表情里有无谓的倦怠,可是没有恐惧。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她,可是百口莫辩。那些东西的谨慎程度她最知道,经手的人少之又少,至于季江然怎么搞到手的,她也想不明白。但是有了这些,她的嫌疑无非要是最大的。
季江影现在正在气头上,一个公司垮掉了,这对于一个素来所向披靡的男人来说,比起打击只怕会更觉得讽刺吧。怒火中烧,说什么他能听得下去?他一定被气疯了,败在自己弟弟的手上,像个天大的耻辱。
见顾浅凝不吭声,越发觉得气不可遏。她从来对他都这样冷清,连个微笑都是漫不经心的敷衍,懒得说话的时候无论他拿怎样的权势压她,她都敢不吭声。把他当洪水猛兽一样忌惮着。却肯对另外一个男人灿然微笑……季江影脑子里乱轰轰的,连自己都要搞不清楚,这样生气到底是为什么?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败北,还是这个出卖他的人是她?
季江影隐约觉察到恐惧,一种可怕的东西像隧道一样吸噬着他。那感觉是陌生的,从来没有过,所以不可知。只觉得无法撑控,有难以言喻的微妙感处,第一次这样怕,仿佛天塌地陷。
烦燥达到极至,才会不顾一切的惩罚她,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按到怀里,低下头撕咬她,无法躲避,亦无法呼吸。
“你不是没有心,也会对一个男人动情么?”他想刨开来看一看,看那里生出什么诡异的东西,让她连自己的长官都要背叛。
顾浅凝剧烈的挣扎反抗,两人动起拳脚,真的打了起来。眨眼客厅内的东西碎的碎,散的散,顾浅凝看他疯了,一定不会就犯。第一次看到季江影脸上有这样的神情,像遥不可及的一幅山水画,颜色淡雅,都是墨色的。动作间,只一个清析的轮廓,却有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凄惶。
她打不过他,再剧烈反抗也只是垂死挣扎。只会让他的动作更重更狠,弄疼她,甚至弄出血来,有刺骨的痛触。
季江影听说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他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难道就因为季江然跟她睡的次数最多,她的心就要偏着他?
顾浅凝的衣服已经被他撕得粉碎,手腕上都是淤青的痕迹。哭闹都没有用,只会让他没完没了,发泄完就离开了。
她缩到被子里一直没有吭声,身体有些疼,可是懒得去洗澡。
她绝对是被人给算计了。不单是她,连季江影也被蒙在鼓里,说到底,他如今这样比她还要惨淡。
万盛本来如日中天,任谁都没想到短暂的时间就被人给收购。这样惨绝人寰的打击,对季江影这样的强者一定难以忍受,所以才给她判这样的重罪。
可是她真的没有透露任何的东西给他,季江然每次出现在她面前,与工作相关的事一点儿不会问。
太累了,眼皮越来越沉,什么都顾不上想就睡着了。
季江然似乎料到安子析会来找他。所以当前台一通报,马上让她上来。
他定然春风满面,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金融圈都知道这一仗他打得漂亮。赌大了,却赢了,运气好得没话说。
看到秘书引安子析进来,笑着站起身,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大嫂,你怎么来了?”接着摆摆手让秘书出去,亲自去给她泡茶。
安子析后知后觉,一路上想得再明白不过。明着是合伙算计顾浅凝,实则真正被算计的人是她,她被季江然当枪使唤了,致使万盛机密泄露,有机会让季江然乘虚而入,而季江影一败涂地。
“啪!”一声。
扬手打在季江然盈满笑意的脸上。她气得脸色发白,说起话来连声音都微微颤抖:“你不是说只是虚张声势,你根本没办法收购万盛,不过就是想要顾浅凝?只要让他看到你和顾浅凝足够亲密的证据,将两人成功离间,等季江影一唾弃她,你就收手么?到时候各取所需,得偿所愿么?而现在呢?”
她让顾浅凝再度声名狼藉了,又按着他最初说的,以嫉妒的名义找来侦探社的人拍到那些照片,再把那些足以撼动万盛引发惶恐的机密文件偷给他。如他所说,季江影那种泰山崩于前微然不动的人,除了万盛地动山摇。如此一来让季江影心生疑虑,牵怒顾浅凝,将她成功逼退到绝路上。那时候只要季江然一伸手,就会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可结果呢?
季江影是真的牵怒顾浅凝了,季江然却没有遵守约定而是蚕食万盛,成了最大的赢家。
现在就连他们安家都一无所有了,华宇之前被万盛收购,安家所有股份都在里面,是她一生的保障和指望。如今全都没有了,成了东帝的囊中物。
“季江然,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对不对?你想收购万盛?”而顾浅凝只是一个很小的因素。
季江然被打了那么一下,也没有发脾气,淡然的一脸笑,扯动一下嘴角说:“大嫂,你说的很对,这些年我一直想收购万盛。却苦于没有办法。当时我说的也是实话,想硬碰硬从我大哥手里收购万盛实在太难了。所以我需要有一个人做内应,里应外合才好歼灭对吧。我找不到别人,就只能来找你。如果我不跟你那样说,你会肯跟我合作么?”
季江影的防备铜墙铁壁,除了几个忠心耿耿的人,像近他的身窃取有用资料很难。如果安子析不是被嫉妒冲昏头脑,极力想要铲除顾浅凝,是无论如何不会跟他结成同盟的。
说到底她是拿捏到了她的短处,利用了她。
安子析急火攻心,连嗓子眼都开始冒烟,动一动,撕裂般的疼。她知道季江然诡计多端,却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无论如何没想到他真的有本事收购万盛,赫然明白他蓄谋已久。才能算计和天衣无缝,一箭双雕。
恶狠狠的笑起来:“我实在太大意了,竟然会相信你。”安子析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她是女强人,外人面前没有哭过,这一次却抑制不住的想要掉眼泪。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已经很丢脸了,不能让季江然无休止的得意下去。“季江然,你这样卑鄙,我一定会跟你大哥说的。”
季江然坐到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懒洋洋地眯起眸子:“大嫂,我忠劝你一句,最好不要跟我大哥说是你卖了他。他什么脾气你会不知道?我能不怕他,左右已经这样了。现在万盛没了,华宇自然也就没了。你们安家大不如前了,这个时候让他知道你就是那个内鬼,你觉得你们两个人的婚姻还有望么?”
安子析由于过份惊惧,一双眼凄厉地睁大之后盯紧他。
“我知道你是怕他知道真相,和顾浅凝的误会解开了,你就得不到了是不是?”
季江然抚着眉骨,仍旧痞气的说:“还是大嫂了解我。我真的没有看错人。”
安子析只冷冷的说:“季江然,你不会得好死的。”
季江然反倒笑了:“谢谢大嫂关心我的死活。”
安子析快速从季江然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一进电梯眼泪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她狠狠攥着手提包,像要捏出洞来。自打她不做季江影的秘书,一心一意开始算计顾浅凝,就像布入了清平世界,以为自己每一步棋都走得都很好,只等着顾浅凝不得好死。根本没有关心一下公司的运营状况,也没打电话回家里。她被这些俗事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像个理智机警的职场人。即便时间短暂,市场也一定极其动荡了,她却仿佛充耳不闻。
季江然做好了这样的万全准备,竟连她坚信的季江影都无力招架。
季江然说得对,一定不能说出去,一旦说出去,她和季江影就真的完了。
只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回家之后被季江影看出破绽,没有回家,而是一路哭着回娘家,到家的时候一双眼睛肿得跟桃核一样。
安夫人看到她进门吓了一跳,拉过来:“子析,怎么哭成这样?快来坐。”轻轻抚着背帮她顺气:“我知道万盛出事了,你这几天一定忧心坏了。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怕你更揪心,这些天就没敢给你打电话。不过事已至此没有办法,你也要想开一些,别哭坏了身体。我相信江影一定会东山再起的,他在国外不是还有其他产业。”
安子析越发痛心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让她知道万盛是她和季江然联手摧毁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她气死。
可是,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四肢僵冷,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如果要一直放在心里,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哭了好一会儿,还是说:“妈,万盛的机密是我无心透露给季江然的,我没想到他真的用那些东西去收购万盛了……”
正好被从楼上下来的安桐听到这一句,一下气得浑身发抖,大步走过来。从来没打过安子析,她从小到大一直懂事优秀,是他们眼里的骄傲,都是掌上明珠一样的宠着。这一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安夫人惊叫起来,将安子析护在怀里。
“老安,你真是疯了,你怎么打女儿?”
安桐气得虚指着她:“你说我为什么打她,她糊涂啊……”安桐被气得老眼昏花,安夫人不敢让他动太大的火气,拉着他坐下。
安子析知道自己闯祸了,愣愣的捂着脸坐在那里被打也一声没吭。双目呆滞地盯着不知明的某处。
安桐这回真的气坏了,安子析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没头没脑的傻事。
只问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季江然跟江影一直明争暗斗你会不知道?你是季江影的老婆防他还来不及,不长脑子么?要把那些致命的东西拿给他?你当时处心积虑嫁给江影为什么。现在过够了是不是?”一阵痛心疾首,连胸口都疼了起来。仍旧说:“你再看看安家被你搞成什么样了,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你满意了吧?你真是糊涂!”
安子析噼里啪啦的掉眼泪,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样了。
季江影娶她是为了什么她很清楚,绝不是单纯的喜欢。季江影一直对信息科技的相关产业有兴致,所以很早觊觎华宇。就因为她瞅准了那是唯一可以取胜的筹码,所以才战胜了顾浅凝嫁到季家。而这一切都被她一手搞砸了。
再骂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想法子解决。
“江影知不知道这事出在你身上?”
安子析仓惶的摇头:“不知道,而且我相信季江然总不会去说。”他那个人计谋是我,却不是一点儿底线都没有,碍不着他什么事的,他不会多管闲事。
安桐总算放心一点儿,告诉她:“你不是说这事江影以为是顾浅凝做的么,那就咬死了,把责任全都推到她的头上去。要先让季家人知道,是顾浅凝出卖了公司和季江影,等到全天下皆知都指责她的时候,就算她有口也说不清楚了。而且还要尽快和江影要一个孩子,否则你们的婚姻是否有风险谁也说不准。”
安子析哭了好一阵,也有些冷静下来了。是不能躲在娘家不回去,越是这个时候才越要冷静。既然一切已经没有了,总要让季家看到她是和季江影患难与共的,这个时候才最见真情。就算安家倒下了,季家总不至于不要她。
于是拿上包去季家。
自己哭得眼睛通红,一进大宅看到简白坐在客厅里,强撑起笑。
“妈,我来看看你和爸。”
那样子任谁搭眼一瞧就是哭过了。这样大的事,季家一定都已经听说了,两兄弟闹成这样,也真是家门不幸,也只有他们自己不以为意,天天各司其职,吵着上市公司合法收购,哪里真把对方当自家人了。
“子析,过来坐,妈知道你一定很难过。江影他没事吧?”
安子析又掉了几滴眼泪,还是微微笑着;“妈,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我会一直陪着他。我只有担心你和爸,所以过来看看。爸他怎么样了?”
简白直叹气:“他还能怎么样,听到这件事气坏了,东西也不肯吃,在房间里躺着呢。”
安子析就说:“我上楼去看看他。”
季铭忆的卧室在三楼,安子析放下包上去。
敲了两下,推门进来,叫他:“爸,听妈说你都没有吃东西,我来看看你。”
季铭忆听安子析进来了,也才坐起身。
“这么忙怎么过来了?”
安子析说;“不放心你和妈,过来看看。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当老人的一定很操心。”
季铭忆知道这两个儿子从来野心勃勃,独食吃习惯了,便谁都容不下谁。但总以为亲哥俩总不至于真的闹开,没想到一出手竟是狠的。让他在人前都要抬不起头来。
晦涩的叹口气,不说话。
安子析安慰他:“爸,你就不要担心了,该吃饭还是要好好吃饭。否则你的身体垮下了,江影和江然他们一定也会很担心。”
季铭忆哼声:“他们会担心我?巴不得我死掉才是。”
安子析马上说:“爸,你不要这样说。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江影心里也很难过。谁都不想公司垮掉,亏他那么信任手下人,哪知道顾浅凝她……”像咬到了舌头,话到嘴边一下就不说了。
季铭忆听出蛛丝马迹,追问她:“你说顾浅凝怎么?”
安子析想了一下,才勉强的说:“顾浅凝到江影身边来,无论做他的情人,还是秘书,其实都是为了江然。万盛那些资料就是她偷去给江然的,结果万盛真的被东帝收购了。”
季铭忆有几秒钟的呆怔,没想到这事全是因为一个女人。本来闹到这里已经够不堪了,如果真是这样,真将季家的颜面丢尽了。
“你打电话让江影马上回来,我要把这事问清楚。”
安子析一听要对质,还是有几分慌。
劝他:“爸,还是算了,江影的心里现在也很乱。再说这事怨不得他,谁知道顾浅凝是那种人。”
季铭忆不依,既然她不打,他自己打。为了防惊扰房间里的电话拆掉了,只能下楼去打。他颤巍巍的从床上下来,身体已经不负重荷,每走一步微微颤。
“我一定要问清楚,让江影把顾浅凝也叫来,问问他们这是唱得哪一出,就不嫌丢人么……”他倒不觉得顾浅凝真的是那样不知廉耻的人,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安子析跟他出了房间,已然慌了神,如果几个人真的凑到一起,依他们那种不羁的性情便不知要说出什么话来。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只觉得没有比这再可怕的事情了。仿佛着了魔,伸手一推,季铭忆没有站稳,身体蓦然前倾,从楼梯上滚落下去。旋转式的楼梯,一落到底。
她捂着嘴巴尖叫:“爸……”
简白和大宅的下人都听到了,朝楼梯上看过去,季铭忆已经晕死过去。
管家手忙脚乱打电话叫救护车。
简白抱着季铭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摔碰。本来简白有一些迷信,给他卜卦的时候就说这一年是他的一道坎,闯不闯得过都有得说。便彻底慌了手脚,让人把季江影和季江然一起叫回来。
去医院的路上,安子析陪着,一直慌慌然的掉眼泪,满是自责的说;“都是我的错,早知这样我就给顾浅凝打一通电话了……知道爸在气头上不宜走动,却没有拉住他。才出了这样的事……”
简白泪眼婆娑的抬头,目光一丝凌厉:“什么顾浅凝?”
安子析还是哭着说;“爸知道万盛被收购是因为顾浅凝是内鬼,所以很生气,就想叫她来问清楚,没想到……”
简白更气了,不想顾浅凝真的是个祸水,把他们季家搅得这样不宁。
季江影和季江然接到电话马上赶到医院去,季铭忆正在抢救室抢救。
季江影问简白:“妈,爸他怎么会突然晕过去?”
简白伤心欲绝:“你们从来不让你爸省心,现在又闹出这样的笑话,不是就想成心气死他?还有顾浅凝那个害人精,要不是她,你爸怎么可能一气之下站不稳从楼梯上摔下去?”
季江影木然地眯起眼睛,并不说话。
季江然过来扶着简白坐到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妈,我们的事自己心里有数。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看爸怎么样吧?”
情况很不好,抢救了很长时间,那扇门才打开。
医院最好的专家,仍是说:“这回老爷子血压猛然上来了,再摔这么一下,或许要永远这么睡着了。”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简白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季江然抱住她,叫医生过去抢救,顿时又忙乱成一团。
等一切稳定下来,季江然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他在停车场抽了一根烟,摸出电话给薄云易打过去。今天工作彻底接近卫生的,约好一起吃庆功宴,没想到发生这些事,忙到现在时间已经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