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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前,等着锅里的稀饭煮开。
窦氏看了香芹两眼,终于忍不住问:“香芹,你娘在刘医生那儿咋回事儿?”
香芹倒是奇怪消息咋会传的那么快,“姥姥,姥爷,你们听谁说的?”
段文板着脸,坐床上抱着手一言不发,可是周围人明显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窦氏用勺子推了几下锅里地稀饭,沉着的脸往门口的院墙扭了一下,最后低声抱怨似的说:“还不是你二妗子刚才过来嚼的舌根子!”
香芹哼笑了一声,心里暗道:这个冯兰花的消息还真灵通!
香芹靠近炉子,暖了一下手,“我也不知道我娘在刘医生的诊所里干了些啥,我跟勇子哥就打那儿路过。”
窦氏颠了颠手里的勺子,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你看着了还不去帮忙,存心让你娘受人欺负是吧!”
分明就是段秋萍的不是,窦氏反倒责怪起香芹来。
都说“知女莫若母”,看来窦氏对她的女儿还是不够了解。
尽管香芹心里头不服气,也不方便反驳窦氏,索性选择沉默了。
段文从窦氏的话里听出了文章来,合着老娘是有意思要护着她的心肝宝贝女儿呢!
段文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看了窦氏一眼,随即脸冲门口,张口就是对段秋萍一顿臭骂,“她受人欺负,那是活该,她自找的!不要脸简直连个程度都没有,跑到人家诊所去勾搭人,她以为刘医生是李老三啊?刘医生可是留洋回来的,那李老三在他跟前就是个羊屎蛋!被李老三休回来了,还嫌不够丢人,还、还厚着脸皮去勾搭刘医生,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啥德性,也不想想自己比刘医生大了多少岁,就她这样,倒贴给人家,都没人敢要!”
段文累的气喘吁吁,才住了口。
这天晚上,段文在小院儿留了一宿,段秋萍也被关在了外面一个晚上。就连香芹替段秋萍求情,段文也不做动容。
第二天,香芹跟段文吃了早饭,就到南院找段勇源去商量做豆腐的事儿。
窦氏走到门口,见段文走远,也觉得把段秋萍关外面一晚上,这惩罚也该让她学到教训了。
窦氏心肠软,刚要抬手把段秋萍招进门来,段秋萍就从地上窜起来,一溜烟儿钻进了小院儿。
段文跟香芹来的时候,段勇源跟薛丹凤也刚吃过早饭。薛丹凤钻进厨房洗碗刷筷,就再没见她出来。
清早外头冷,段勇源就将段文跟香芹请到了堂屋里坐。
香芹还是头一回踏进南院堂屋的门,一进去就能看到一张储放杂物的木柜上摆着一张黑白遗照。
遗照上的脸孔还很年轻,就算香芹对这张脸的印象不深,就凭它与段勇源的神似程度,她就知道遗像中的人是她英年早逝的大舅——
也是段勇的父亲、段文的大儿子、薛丹凤的丈夫。
香芹走到柜子前,对着段正华的遗像,虔诚得拜了拜,心中默默得祈求他能在天有灵,保佑这个家能过得渐渐好起来。
段勇源看上去有些着急,他抓耳挠腮,等不到香芹屁股挨上凳子,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爷,香芹,我觉得咱们还是不卖豆腐,卖热豆腐算了!”
段文懵了,香芹确实一副料事如神的姿态。
“卖豆腐跟卖热豆腐有啥不一样的?”段文问。
“假设一斤黄豆能做出五斤豆腐,一斤豆腐九毛钱,五斤豆腐就是四块五。那五斤豆腐可以卖十几碗热豆腐,一碗热豆腐就一块钱,十几碗那就是十几块钱。都是一样重的豆腐做出来的,咱们为啥不做多赚钱的生意?”
难得段勇源说话能这么有条理,估计他是用一晚上的工夫准备好的这些话。
段文虽然心动,可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做生意的事儿都是香芹起的头儿,他不过是跟在她屁股后面瞎凑热闹,再说他对段勇源的漂亮话半信半疑,最想听的还是香芹啥意思。
“香芹,你咋说?勇子说的可不可行?”段文面向香芹。
“姥爷,你可别小看了勇子哥,他能从一碗热豆腐里吃出大名堂来,可不容易!”香芹奉承了段勇源一句。
段勇源全当这是夸赞,羞赧的接受了。他自然不会将功劳全揽在自个儿身上,要不是香芹从中指引一路牵线,他昨晚上也不会想那么多。
话是那么说,可从香芹脸上完全看不出来高兴的神采。
段勇源心里一咯噔,顿时紧张起来,“香芹,是不是我哪儿说错了?”
段文跟段勇源一块儿望着愁眉不展的香芹,都在想难不成香芹不赞成卖热豆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