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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妩才想起来安太后的底细还没有问完呢。
和楚泽在一起,她总是不干正事,太容易心猿意马被他诱惑的不知今夕何夕了。
林妩用力晃了晃脑袋,理清思绪后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石榴汁,甘甜清凉的液体从唇舌滑入,滋味美妙。
她十分没形象地啧了啧嘴后,才声音轻快地说道:“这很明显啊,太后做得过头了。若安太后没儿子还有能这样,可她有一个聪慧的嫡子。你说,哪个女人会对其他女人和丈夫生的孩子,比自己孩子更好?安太后难道是圣母吗?”
林妩自从知晓寝宫方圆二十米远都不会有人靠近,古人武功再好,也无法听清二十米以外的人轻声细语,在楚泽面前说话更是无所顾忌。
她顿了顿又轻声补充道:“尤其是在皇家,这还关系到皇位呢,如果当年太子挂掉,她生的儿子不就是唯一嫡子,可以继承大统了?外甥和亲子还是有区别的吧。”
这可是现实版的庶妹,不对,是同父异母的嫡妹嫁姐夫。若说安太后照拂太子可以理解,可为了太子差点失去自己的孩子,还让自己孩子误会,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楚泽听完,沉默片刻后,嘴角噙笑地看着她,出声表扬道:“阿妩真聪明。”
“这和聪明没有关系。真的,只要读过几本宅斗宫斗文,这些一点都不难推测出来。”林妩不以为然地纠正他。
想到上辈子看的那些小说,林妩忍不住摇头晃脑地哀叹道:“这里没有电影电视剧可看,连小说也只能看短小话本,翻来覆去的都是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一点新意都没有。阿吚呀——真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见林妩思维又开始发散到别处去了,楚泽不由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又宠溺地说道:“可以看戏还有杂耍,你说的那些,怕是还要等个千百年才出现。好了,先别想那些,你这张纸上的标注还没完成。”
被楚泽这一提醒,林妩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又跑题了。
她看了看纸上楚泽之前添的“七”字,指着问他:“这个七是指当年的七皇子楚沣,现在的郑王吗?”
听到林妩口中说出这个名字,楚泽不由凝眸看向她,唇齿间缓缓咬出两个字:“楚沣?”
“啊。”林妩有点不明状况,下意识地点点头,又反问了一句:“我记错了?难道他不叫楚沣?”
“没记错,你的很准确。”楚泽的声音轻飘飘的,一如既往的温柔。
可是,林妩直觉告诉自己,楚泽现在不开心了,她觉得自己有些危险。
想起上次遇见郑王楚泽也是莫名其妙发了通脾气,林妩心中一紧,赶忙扒住楚泽的胳膊表忠心:“楚泽,你不能胡乱生闷气呀,我可是清清白白的,那个郑王,除了去摘星楼那天和你一起遇见过他一次,我之前根本没见过。我对那种小白脸才没兴趣呢。我只喜欢你,真的,楚泽,你要相信我!”
说完,林妩还凑过去勾住楚泽脖子在他脸上声音响亮的亲了一口,可惜楚泽还是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林妩忍不住心里吐槽,一个名字而已啊,大爷,这个有什么值得计较的?真小气!
不过虽然这么想,她还是很好脾气的轻晃着他的胳膊,继续哄他:“真的,这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我不止知道郑王名字,我还知道韩王楚澈,赵王楚淇,陈留王楚沛,哦,对了还有叔辈的楚琨他们……”
“总之啊,我会记得这些,全是因为你和我说过陈留王的事情后,我特意查过皇族中人的姓名,想看看还有谁和上辈子咱们认识的人相同。”
这些话说完,楚泽虽然没有出声回应,依旧薄唇紧抿地看着她,但是柔和下来的脸部线条,已经让林妩松了口气。
你个别扭,看在你还没解毒不宜动怒的份上,我先忍了!
林妩暗戳戳地握拳,心里琢磨着等楚泽解毒身体调养好后,她可得好好和他算算账。她哪里知道,这会儿楚泽心里也合计着,是不是该和她把入宫前,她做得那几件好事清算清算。
小姑娘长得娇媚动人,定北侯又想拿她攀高枝,没少安排些偶遇,若不是看在她出生定北侯府的份儿,定北侯那老东西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谁也不没有开口,屋内格外安静,偶尔有冰融化滴落的水声清晰入耳。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妩开始坐不住了。她昨晚没睡好,那会儿补眠又被热醒了,这会儿正是下午困意上头的时候,她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哈欠,本想再补一觉,可一看纸上关于太后的人物关系还没理清,不由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林妩喝了口外面用冰镇着的石榴汁,润了润嗓子。她手肘碰碰楚泽,见他还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眼睛一眨,不由豁出去了。
“相公,你别生气了,娘子的手札还在等你完善,深宫险恶,你若不提点一二,妾身如何是好——”
她声音又甜又糯,尾声拉得很长,尤其是那声相公,叫得格外缠绵。
说着,林妩还拾起美人团扇掩在嘴边“呜呜”两声,表示自己很伤心。
楚泽已经被她刚刚的称呼惊住,怔怔地看了她几秒,抬手抚了抚额头,又伸过去捏了捏她的脸颊。
他眉宇舒展,在林妩心里打鼓退缩想跑的时候,突然严肃地开口说:“再叫声听听。”
……
真是,林妩怔了片刻后无奈地抛了个眉眼过去,又甜甜糯糯喊了声“相公。”
她觉得楚泽可能真是穿越过程中受了刺激,这人现在忒不正常。
她不过是记住一个人名而已,他竟然也能和她僵持好几分钟。要搁过去,别说记住别的男人名字,就是一起吃饭,也不见楚泽眉宇间有丝毫变化。
她还记得大三那年圣诞舞会结束,在礼堂外,昏黄柔和的路灯前,隔壁班眉眼清俊的男生拿着一大束玫瑰和包装精致的平安果向她表白。当时楚泽就在不远处的车里看着。她赌气抱着玫瑰上车,楚泽却连眼神都没分给她,只是自顾自地打电话安排工作上的事情……
想起过去,再看看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楚泽这是吃醋了吧?林妩美滋滋地想。
楚泽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异常,眉心微蹙的摇了摇头。
他深吸了口气,回归正题把当年的事情说给林妩:“太子身体孱弱,其实是从小中了□□。太后之所以不杀他,是时机未到。七年前,陈王已经二十四岁羽翼丰满,太子十七岁,而郑王年仅九岁。”
他顿了顿,问她:“懂吗?”
林妩眨了眨眼睛,这回已经跟上楚泽的思路,她点头说:“有点懂。太后,她是不是拿太子做靶子?有太子在年长的实力派对手陈王就名不正言不顺,等除掉陈王,郑王长大培养出自己的势力,她到时候再除掉太子?”
“安太后没有想到,陈王也暗中给太子下毒,两种□□相克要了太子的命。”楚泽眼眸深远,声音有些飘飘忽忽的。
楚泽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林妩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她抱住楚泽的胳膊,鼻尖抵在他臂膀上,轻声说道:“这些年,你很辛苦吧。”
楚泽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带进怀里,两个人彼此相偎静默无言。
后来,林妩又听楚泽说了很多。她这才彻底明白,平澜无波的后宫之中早已暗藏汹涌。看似无欲无求的人,心底早已欲壑难填。
安太后一直慈母形象示人,甚至每年去佛光寺为皇帝祈福,那是因为她知道皇帝命不久矣。皇帝没有子嗣,等他驾崩后,她儿子可以名正言顺登位。那时候她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有能力执掌江山,将帝位坐稳。
可惜,安太后隐忍二十余年,打得一手好算盘,却遇见了楚泽和她这两个异数。
林妩有时候忍不住脑补,如果她和楚泽没有来到这个时空,现在这里坐在皇位上的是陈王楚沛,还是郑王楚沣?
她没有想到,不久以后,自己会得知一个与所有猜测截然不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