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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淑怡一愣,旋即笑道:“二姐姐说的是什么时候?”
陆淑琪莹莹一笑,目光从陆淑怡身上一扫而过,压低了声音道:“方才我去更衣,在游廊上遇见了文表哥。三妹妹出去一趟,难道没遇见文表哥?”
陆淑怡一阵惊讶,定定看着陆淑琪。
陆淑琪的眸子清澈透亮,可眼底却掩饰不住质问之意。前世她只知道陆淑琪远嫁,可从不知道陆淑琪心中的秘密。
再看看十三岁的陆淑琪,眉清目秀,已经有了少女之姿,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爱做梦……
而苏子文生的仪表堂堂,又是十四岁的解元,说话幽默风趣,又会哄人开心。这样的男孩子,又怎会没有女孩子爱慕?
她心中一动,若是陆淑琪心里真的对苏子文有点什么情愫,那那一日何昭儿给何泰的剪纸,会不会是陆淑琪故意给何昭儿的?或者说,此事陆淑琪也有参与其中?
陆淑怡看着陆淑琪的脸,心里竟有些发冷。前世她和陆淑琪虽然没有太多接触,可一直觉得陆淑琪人很好,至少没有陆淑青和陆淑芳那样害过她。
现在看来,竟然不是她想的那样……
人果然不可只看表面。
陆淑怡不动声色,抿嘴轻轻一笑:“文表哥说他闷的慌,想上来透透气。”
陆淑琪捏了捏手心,笑眯眯的看着她,慢声道:“说来也怪,我看咱们姊妹里,文表哥最喜欢和你玩。”
“三姐姐想多了,文表哥对谁都一样。”陆淑怡一口打断,她目光微动,侧身对陆淑琪道:“依我看,我还觉得他对二姐姐好,至少他不会让二姐姐难堪,你说是不是。”
陆淑琪脸上表情晦涩不明,抿嘴一笑道:“既然三妹妹觉得文表哥让你难堪了,那三表妹以后就躲着些文表哥,这样也免了难堪。”
“多谢二姐姐提点,二姐姐说的对,以后我是该躲着他。”言毕,陆淑怡端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心里暗暗思忖。
看样子陆淑琪确实对苏子文有情,不知道这事情苏子文知道不知道?
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可是她又想不通,前世既然陆淑琪对苏子文动了心思,那大太太难道没看出来蛛丝马迹?
就算大太太看不出来,那为何最后陆淑琪会同意远嫁扬州呢?若是她稍微将心思和大太太透几分,大太太没有理由不替她绸缪?
陆淑怡忽然就觉得她前世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少太少了,圈子只局限在她和何泰身上。
现在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与前世她看到的不一样,局面越来越微妙的感觉。
楼下一片叫好声,陈家班唱起了《蟠桃会》。
陆淑琪转首又去和苏良玉说《蟠桃会》,苏良玉也只是敷衍了事罢了。
寿宴将罢,楼下四老爷忽然来禀,说是定北侯派了人前来贺寿。
陆老太太一脸的喜气,忙起身道:“快请进来。”
陆淑怡能感觉到,陆老太太一定也一直在等定北侯府上的人来,毕竟今儿是她六十大寿,别的大族老太太过寿,定北侯都会差人来送上贺礼,若是她过寿定北侯不差人过来,那别人又会用什么眼光来看陆家?
所以此时此刻的陆老太太,心里压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定北侯派来的是定北侯府上的管家,那管家五十岁左右,面色红润,着一身灰色净面杭州直裰,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拱手笑吟吟告一声罪道:“本该早些来给您拜寿的,怎奈路上遇了些麻烦,来迟了,老寿星莫要见怪。”
四老爷介绍道:“这位是侯府的马管家。”
陆老太太早就喜的合不拢嘴,忙道:“马管家见外了,快请屋里喝茶。”
马管家道:“老天太不必客气,楼下老太爷已经布了茶,送了寿礼我们便下去。”
陆淑怡的目光却未在马管家身上做停留,她定定的看着马管家身侧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一身宝蓝色菖菖蒲纹儒袍,留着山羊胡。明明是四十岁的人,可面容却白皙干净,一双眼睛深邃的像是幽幽湖水一般,周身撒发着难以遮掩的儒雅高贵气质。
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不知不觉,眼底竟有些发红。
立在一侧的墨菊见她有些古怪,忙小声道:“小姐,您怎么了?”
陆淑怡眼睛酸涩,她强忍着泪意,淡淡道:“我没事,只是风大,有些迷了眼睛。”
风大?
那里有风?
墨菊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悄悄看着陆淑怡,剪陆淑怡的眼睛一直在马管家身边的男人身上盯着。
“……您认识那个人?”墨菊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陆淑怡没说话,可心里却激动不已。
这个人她不单单认识,而且很熟很熟。
她甚至知道他最爱喝的茶是庐山的云雾,最爱吃的点心是金桔姜丝饼,最喜欢的事情是下棋……
诸如此类,她知道的太多太多了。
可她却不知道,他竟然是定北侯上的人……
陆淑怡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再一看时,不想目光却正好与那男人的目光对上。
他还如前世一般,一双眼睛平静而淡然,轮廓分明的五官,鼻梁高挺,嘴角掩在鼻翼下的两撮胡须底下,那种沉稳内敛的气息,让人莫名的安定。
她甚至忘记了回避他的目光,两人就那么定定的看了许久,直到墨菊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的提醒道:“小姐,您……您别看了。”
陆淑怡这才发觉陆淑静和陆淑琪都在看着她。
她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低道:“侯府的人果然气度非凡,一个管家看着都如此的高贵。”
陆淑青转身嘻嘻一笑道:“那当然了,侯府的人,自然不会太差。”
陆淑怡不说话,目光说不出的深沉。
那边马管家已经送了寿礼,陆老太太便让四老爷请了马管家和那男人往楼下去用茶。
陆淑怡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男人的身上,恰有清风吹过,男人儒袍翻动,似蝶翩然。
陆淑怡心仿佛被一颗石子击中一般,说不出的滋味……
再次坐回席位,陆淑怡已经无心再听戏,她的脑子里全是方才的场景。
她真的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再见到白先生。
前世陆家落败,她和妹妹陆淑静被送到了京都的湘春楼。湘春楼是大周的官ji坊,里面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家族犯了罪,充没进来的。
这样的地方,女人的身子都不值钱。男人想要什么,你就得给……
这样的命运,她怎能接受?
本打算和妹妹一死了之,可谁知道一觉醒来,她却被人救了过来。
救她的人,正是方才的男人,她只知道他姓白,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
醒来后的她,一想到以后会被男人糟蹋,就觉得生不如死,她曾哭着质问白先生:“你何苦要救我?你可知道,死对我来说才是解脱。”
白先生背着手,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沉稳的声音:“死了固然解脱,可你却无法享受活着的乐趣。你妹妹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跟着去?若是你父母在天有灵,你想他们还能安息?”
后来也不知道他动用了什么关系,湘春楼的教习不单没让她挂牌子去服侍男人,还给她在后院里单独安置了一间闺房。闺房前头白先生还帮她开了一片空地,里面种了些忍冬和蔷薇。
白先生曾说过,忍冬是耐心最好的花,也是最能忍受寒冬洗礼的花。
就像是人,活在世上就有苦恼,唯有“忍耐”二字,你才能熬过严冬。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白先生开始教她各种东西。
从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到下棋作画,再到绣艺琵琶,只要他来湘春楼,都会手把手的教给她。
关于她们陆家的事情,得了消息他也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甚至初秋的时候,还会悄悄的带她出去游山玩水,让她开拓眼界……
前世的她曾想过该如何报答他,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又能如何报答?
她甚至可笑的想过要以身相许,可白先生却未曾动她一下,只是背着身子道:“我帮你不是为了要你报答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只要你不死,只要你活着,就会有无数的可能……”
陆淑怡手指深深的掐在肉里,脑子里全是白先生说过的话。
她以为,这一辈子她不会再见到白先生了,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老天会给她这样的机会,让她再见到他。
不知何时,楼下已经唱起了北双调的《折桂令》。唱者声音婉转柔美,音调又凄美缠绵……
听的她缓缓回过神,对墨菊道:“这里闷得慌,陪我去园子里走走吧!”
墨菊一惊,急忙劝道:“这可不行,现在大家都在听戏呢,你这样溜出去,万一老太太找人可怎么办?”
其实墨菊怕的并不是这些,她是怕陆淑怡万一溜出去,又碰到苏子文。
苏子文没皮没脸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