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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幼在眉心处点了一点朱砂,红如子规啼血,艳如海棠之泪,藏在弯弯两黛间,就像一颗天生的美人痣,格外娇俏可爱。
“呀,姑娘这法子想得妙,怎么说呢,简直尤胜从前,更美了!”掬珠口笨,想不到什么诗词来形容,只能拍手称赞。
习侬倒是勉强邹出一句:“额前朱砂痣,醉卧花间浓。”
幼幼心内也觉得好看,听她们赞不绝口,更加欣喜地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正如掬珠所说,容欢这主意出的着实妙,既是掩去额伤,又为她本就清丽的容貌锦上添花,唉,为何她之前就没想到呢?
幼幼以前是对着镜子犯愁,如今是对着镜子臭美,说是自恋都不为过了。
转眼,她在亲王府已经住了四五日,当真可用“平淡如水”四个字来形容,每天陪着太妃在顾影居聊天或是绣花绣草,偶尔有贵妇到府上做客,讲的大多是礼法佛法,幼幼哪里听得懂,但不敢丢太妃的面,学着太妃的坐姿品茗静听,不时跟着点头,倒是有了几分修身养性的味道。当然,她模样生的好,哪位贵妇见着她,不得把她拉到跟前细端详、赞其貌,更被她额前一点朱砂所惊艳到。是以说幼幼之所以两三个时辰都坐得住,大多一部分是出于虚荣心,不过幼幼总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别扭,却又说不上哪点别扭,似乎除了当她是太妃的外甥女外,还包含了其它意味,总之,她不懂。
太妃在庙堂念经时,幼幼才有种解放的感觉,当然,这种解放是指身体上,太妃是极讲礼法之人,讲究坐有坐相,站有站姿,一切皆恰当得体,稍有不妥,就要受到崔嬷嬷的提点,是以幼幼每次一回来,无不腰酸腿痛,趴在榻上让掬珠习侬给她捶腰揉背,掬珠直劝她,下次不行就找借口回来偷懒,幼幼觉得既然来到亲王府,就得有觉悟,全当做锻炼身体了。换做从前,以她的性情定会感到枯燥乏味,但现在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修身养性、清闲无忧,起码不会再遇到那么多烦心事。只是深夜,她依然会梦到孟瑾成,有时候是孟瑾成给她擦眼泪;有时候是孟瑾成为她披斗篷;有时候是孟瑾成冲她微笑;有时候是孟瑾成背对她渐渐远离的背影……
她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痛,痛到即使在梦里亦无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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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不久,有丫鬟进来通传,说太妃请她过去一趟。
幼幼闻言奇怪,太妃一向歇得早,通常戌时便歇下了,这会儿叫她前去,莫非有何急事?
因她住在隐云院,离太妃的顾影居极近,遂让习侬留下,由掬珠跟着她去了,结果走出隐云院后,发现前往的方向并不是顾影居,幼幼一边走一边纳闷,等来到惜花阁内的一间厢房,丫鬟说太妃请幼幼单独进去,幼幼推门而入,没料到眼帘映入一抹修逸长影,侧立窗前。
“表哥?”幼幼没见着太妃,见着他在,可不吓了一跳。不过说起来,她已经好些天没见着容欢了,也不知道这位大忙人成天在忙些什么,倚翠偎红?寻欢作乐?陪娇妾美婢?大概也出不了以上范畴。真怪了,想太妃那样品性高尚之人,怎么生出这样一个风流浪荡子……
今日容欢穿着洁净白衣,银环束发,腰际勒着飞雪萦雾纹锦带,其上只缀一块成色极佳的双鱼玉佩,如琼山一树,遗世清绝,窗外余晖洒照在他身上,仿佛雪中舞跃的星光,映得那眉目美如锦绣画色。
幼幼鲜少见他穿白衣,而且还穿得……穿得这么好看,既有一分仙人的飘逸,又有一分世俗的风流,不得不承认,这人模样生得好,便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叫人移不开眼。幼幼更纳罕了:“你怎么穿成这样?”
虽比不上在王府平时的服饰,但亦是一身翩翩佳公子的打扮,十根手指,修长干净,这回连扳指都没佩戴,哦,倒是配了一把白玉折扇。
她打量容欢的同时,没留意到容欢也在打量她,等抬起头,发觉容欢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幼幼没多想,兴奋地跑上前:“表哥,上次我听了你的主意,你看我点的怎么样?”之前是别别扭扭宁死不从,这回是大大方方拨开前髻让他瞧。
容欢却“嗯”了声,很快从她脸上转移视线,没说什么。
幼幼略感失望,还当他会像那些贵妇一样,夸赞自己好看呢。
“拿着,快点换上。”他将一个小包袱丢过去。
“什么啊?”幼幼感觉他今天行为鬼鬼祟祟的。
容欢闲闲地椅上一靠,摇晃起折扇:“带你出去玩,要不要去,自己决定。”
“出去玩……逛、逛夜市?”幼幼当自己听错,抱着包袱愣住了。
半晌没听到回应,容欢眉宇微颦,催促起来:“到底决定好没有?”
“啊!”幼幼醒回神,眉眼一下笑成小拱桥,“去,当然去!”去逛夜市啊……她最喜欢了,尽管大东朝并不限制女子出入,但作为国公府千金管教严格,尤其深夜不许出门,除非过年、上元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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