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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争执的车夫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若是再不起身,怕是今晚寻不到住处了……”
姚思谦慢慢转首,双眸明亮而沉静,朝着部曲们扫了一眼,淡然道:“初五,我们一会再出发……若是寻不到,只管夜宿野外便可。”
初五怔了怔,挑起单侧眉峰,满不在乎地道:“主公,我们已在温家连踩了数夜的点,我看不如满门灭了便是。当年温家如此待主公,主公此时才下手,温家已是邀天之幸。”
姚思谦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曲柳上敲了敲,唇角慢慢浮起一抹笑容,用他那极为优美动听的嗓音,淡淡的,轻柔地道:“杀?太便宜了。”
“初五,吹一曲吧!”姚思谦抬头,只见红日似火,杨柳轻拂在江面,一阵春末初夏的微风吹来,染绿了两岸。
初五听到姚思谦的话,转身回牛车中取出了一枝竹箫,呜呜吹奏起来。
须臾,一声清亮的琴声响起,如同九天飞凤,在江面上空盘旋,凤舞长鸣,白浪翻空,惊飞了杨柳林中的群鸟,竟自围着操琴的男子飞舞。
一条华丽的大船顺流而下,乍闻这如同凤鸣般的琴声,船头伫立的妇人,忍不住侧耳倾听。
大船顺水,转眼就离渡口数十丈,那妇人兀自转身向着操琴的方向,叹息不已。
稍倾,一个童声自舱内传来,“娘亲,这琴声如凤声长鸣,如鹤长空,闻音绕梁,然而曲中却含了一丝悲愤,三分杀气,五分萧然,此人必是身怀不世仇恨,心有怨恨,将来必有杀身大祸。娘亲何必为此等人物伫足?”
随着声音出来的,是一个垂髫男童,约有八九岁模样,有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睛。
“约儿,你性介耿直,以后莫在人前如此,话到舌尖须留三分余地,恶语伤人恐生祸根。”妇人柔柔地笑,虽是责备的话,却令人如沐春风。
“儿子受教了。”沈约躬身施礼,却是淡眉一挑,似是没放在心中。
谢氏微微叹息,再度往柳津渡口转首,水穷行行,哪里还能看到渡口?只能看到一排排杨柳倚在江岸上,独自惆怅。
如此俊杰的人物,为何心中有如此仇怨?竟不死不休。
“不知是钱塘哪家的郎君,真如谪仙一般的人物。”谢氏低低呢喃。
沈约鼻尖轻轻皱起,不屑地哼了一声。见到娘亲依旧怅然,甩了甩衣袖,步入舱中。
不一会,舱中便响起操琴之声。琴声飘在江面,仿若空谷流泉,天下行云,说不出的闲适和悠然,顿时将谢氏的叹息驱赶开来。
“这孩子,竟还生起了好胜之心?”谢氏耳听着儿子的琴声,再看看这江水澄清,竟是要往天边流去,不由痴了。
指尖轻叩在玉佩之上,笃笃声响,一声一声都合在琴声转折处。
母子俩人,竟都是操琴大家。
柳津渡口南岸,一个俊朗的出家人正双手合什,面朝着梢公说话,“小道法名释如是,欲前往北岸,烦请老翁捎带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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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时,和尚自称为道士、贫道,尼姑也自称为女道、贫道,没有贫僧、贫尼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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