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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应比慕容恒预想的要快,不会摊上“强占民女”的罪名,竟说是误当成下属送来的美人给要了,这样一来,顺王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一来,他不否认徐兰芝被他玩了;二来,他不会承担任何罪名。
到时候,只推说是哪个下属送来的,拿了那个下属顶罪即可。
慕容恒谦恭有礼,“有劳大皇兄。”人已经被顺王吃干抹净,许还被他玩腻了,慕容恒再追究也无益。
徐兰芝当真是忘恩负义之人,温青兄妹待她们姐妹如何好且不在话下,哪有这等害人的,害人不成,倒害了自己。
徐兰芝在丫头搀扶下来到了会客厅,走路打飘,脸上故作平静,却难掩眸底的哀怨、愤怒。
顺王故作讶异地道:“这……这不是鲁嬷嬷前些日子给我张罗来的美人?哈哈,今晚还着她伴枕呢?”
慕容恒正色道:“大皇兄定是弄错了,她就是徐三小姐。”
“啊——”顺王跳了起来,歪头面露意外,仿佛不认识徐兰芝一般,眼里皆是满满的玩亵:你装什么清高?你浑身上下老子哪处没碰过?直瞧得徐兰芝心头又恼又怒,却无法发作。
顺王对着外头大叫:“把鲁嬷嬷叫来,她不是说这是别人送我的美人,怎变成徐三小姐了,这个混账东西,怎能做出这等欺上瞒下的事。”
徐兰芝咬着牙齿:顺王在人前演戏的本事一流。要不是她这几日与他朝夕相处,也会被他这一惊一乍、愤怒非常的样子给欺骗了。
慕容恒道:“我答应了徐宜人卫徐氏要带人回去。大皇兄,既然是误会我这就把人领回卫家镖行。”
顺王惩罚了鲁嬷嬷又如何,人已经被欺负了珂。
若徐兰芝当真是京城的官家小姐,许为保全名节要寻死觅活一番。可徐兰芝是在北疆长大的,看惯了生命的脆弱、生死,北疆边城寡妇是可以再嫁的,男子对于女子的贞节并无太多束缚。
慕容恒抱拳道谢,领了徐兰芝上了外头的马车。
马车上,徐兰芝心潮起伏,如果不是慕容恒寻来,她还要在顺王府受苦,成为顺王的玩宠,而她许是连玩宠都算不上,顺王从一开始就没有温柔地待她,只是拿她发泄,甚至将她的尊严死死地踩在泥土践踏。
她恨、她怒,却对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没有半分的法子,她的每一句辱骂换来的是顺王变本加厉的亵/玩与报复。
顺王这个混蛋!
丫头追问道:“小姐,你这几日在哪儿?我被他们拘在大厨房做些琐事,原想去寻小姐,可他们盯得紧。”
徐兰芝被禁/锢,丫头竟被顺王府的人当成了粗使丫头一般的使唤。这会子,主仆相见,丫头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喜的是得到了自由可以回家,忧的是自家小姐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遭遇。
徐兰芝淡淡地道:“我没事。”
就算是再痛,再恨,她都不能哭。她不会因为没了名节就去死,这不是她的风格,温彩和离也活得好好的,还得到雍郡王真心,又获顺王的示好,她徐兰芝为什么不行?
蓦然之间,她想到了一个人——杨二公子。去岁秋狩,那个对她表达了好感的男子。,就算没有温青的真心喜欢,她不是还有杨二公子么。
慕容恒让二安子叩响卫家镖行的大门。
徐宜人母女几人因徐兰芝失踪的事,寝食难安,徐氏虽不喜徐兰芝,可好歹也是她嫡亲的妹妹,派了人四下寻找,一直无果。
听说徐兰芝回来了,母女几人伧促整衣迎到前院花厅,并未见慕容恒的影子,随徐兰芝来的是个叫二安子的太监。
二安子冷声道:“我们殿下说了,令属下把人送到徐宜人手上,徐三小姐确实是在顺王府找到的,被顺王府的下人当成送给顺王的美人了。”
这话里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徐兰芝成了顺王的人。
顺王在京城的名声世人皆知。
没送到他手上的他都要沾染,这送到手上的又岂会放过。
二安子抱拳,“卫奶奶,能与你私下说句话么?”
徐宜人一把抱住徐兰芝,嘴里怒骂道:“你这个臭丫头,这几日跑哪儿去了?啊!为娘都快急死了,你要有个好歹,娘可怎么活?”
徐兰芝故作的坚强,在这此刻陡然坍塌,惨呼一声“娘”哭成了泪人。
二安子微微凝眉,忆起今夜在屋顶所见,不免有些小瞧徐兰芝,与虎谋皮,说的便是徐兰芝这样的女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当真是让人憎恨。
徐兰香欠身道:“公公请讲。”
二安子道:“我们殿下说,前几日百货行大管事递话来,又有一位故人介绍了新的镖行,瞧着故人面子不好推托,所以……这趟镖之后,百货行就不用卫家镖行了。”
徐兰香整个人怔住。卫家镖行这半年多主要靠的就是给百货行运行赚钱,虽也有些小活,可那些活儿根本就赚不了几个钱,不过是顺道赚
tang的。
“这……安公公,你与雍郡王再说一声,我们卫家镖行可是尽心尽力,从来没有晚送、更没有弄坏过百货行的货,他们……怎么突然就换了呢。”
二安子面有难色,“这不是我们殿下的意思,唉,百货行另有大东家,他们用卫家镖行这大半年也是给我们殿下面子。百货行大管事说,你们的镖资比旁人高五分,柳家大镖行、虎威镖局人家可都要低五分呢。”而且这两家镖行可是京城闻名的大镖行,有信誉保证,且手头的镖师个个武功高强,这京城的大商贾都愿用这两家镖行。
怎的早不换,晚不换,今儿突然就说要换镖行了。
百货行生意好,日进斗金,大家都说这后台大东山乃是皇族中人。
二安子淹没在夜色中。
徐兰香似被人泼了盆冷水,要是不给百货行押货,卫家镖行怎么比得过京城那些老字号的镖行、镖局,人家认的人多,生意门道宽,他们能在京城站稳脚跟,早前依仗的就是温青。
雍郡王把百货行的生意给卫家,瞧的也是温青的面子。温家是地道的京城人,在这京城认识的人就不少。
徐氏走近,关切地道:“二妹,怎么了?”
徐兰香大吼起来:“三妹,你与雍郡王说什么了?好好的,他为什么说这趟镖之后,百货行就不用我们卫家镖行?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一家老小?我们卫家镖行就靠百货行这个大生意赚银子,你这祸害到底安的什么心?”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赚银子,一家几口能在京城立足便够了。不用赚太多,就他们一家生活就成。
百货行不用卫家镖行了,卫家镖行最大的生意没了……
也许卫家镖行因为做不走生意就要关门了。
徐兰香不敢想下去,他们在京城立足原就艰难,处处与人示好,偏徐兰芝在外招惹事端,把他们赖以生存的大客户都给开罪了。
徐宜人搂紧了徐兰芝,一脸心疼,失踪这几天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知道关心妹妹,只记挂着卫家镖行的生意,不悦地斥道:“百货行要换镖行,关兰芝什么事?”
还不关徐兰芝的事,分明就是与徐兰芝有关系,也不知道她怎么开罪了人,这生意原是做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人告知不用卫家镖行,没问题才怪。
徐氏道:“哪有中途换镖行的?这肯定有原因。三妹就是个灾星,要不是她做了什么,雍郡王为什么要与二妹说换镖行的事。”
徐兰芝忆起自己求到顺王府,想与顺王合作算计温彩的事,同时也想借温彩的事给温青一个厉害瞧……这件事是秘密,难不成慕容恒知晓了,若他知道怕温青也要知道。
徐兰香不敢想,想着每月底百货行结账,她快乐地数着银票,又欢喜地与镖师发月钱……从今往后,许都不能了,卫家镖行能不能生存下去还难说。
他们一家从北疆而来,原是外来户,生存艰难,又没认识的人可以帮衬。虽有刘维忠父子,可他们自家的日子都过得辛苦,又如何管得上她们。
徐兰芝哭得一抽一搐,“二姐怪我作甚?我被顺王欺负,你们不安慰我还怪我?”在顺王府的几日,徐兰芝仿佛生活在恶梦里,她自小习武就如何?偏生双臂使不出力,一使力双手的手筋就疼得她难以忍耐。
她只能当自己死了,只能顺从顺王,只能讨他的欢欣,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少受些皮肉之苦。
徐氏厉声道:“你怎么会被顺王府的人当成美人养在府里?顺王是有些风\流,可他从来没干过强抢民女的事,他碰的女子都是主动送上门的。”
旁的不说,就说秋狩时,只要你不应约,顺王能下手么?可见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徐兰芝心虚。
是她求上顺王府的。
不等她回话,徐氏肃厉看着丫头:“说!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三小姐去顺王府做什么?”
她们姐妹虽没与顺王正面接触过,可也听旁人说过,这顺王岂会强抢,除非徐兰芝是自个送上门的。
丫头“我……”了一声,怯生生地不敢说。
徐兰香亦道:“今儿不说清楚,明儿就把你发卖了去,老老实实回话。”
丫头被这一吓唬,身子微颤小心地望向徐兰芝。
她不能说,而且她只知道三小姐被拘在顺王府里,哪晓得这几日到底做了什么。
徐兰香见此,“娘,你还惯着她,她害了大姐,而今把我们家最大的一笔生意也给搅没了,她到底做了什么,竟连雍郡王都恼了,啊——”
与其被丫头说出来,倒不如她说。徐兰芝收住了眼泪,她敢作敢当,如今在两个姐姐眼里,她就是祸害。
她咬了咬唇,大声道:“是!我恨温六!凭什么她能得到他的疼爱,视她为最重,他眼里有我么?有我么?我那么喜欢他,他连个侍妾的名分也不肯给我,我恨他!只要是他在意的,我都要毁掉。温彩被劫,是我挑唆顺王干的!”
是她干的?
她怎么能挑唆顺王干这种事。
好歹她们一家都认识温彩,就算是再狠的心,也不该对一个花儿般的姑娘下此等毒手。
徐兰香扬手就是一记狠重的耳光,响亮的、无情的,更是愤怒的,“温候爷待我们母女不好么?给我们夫妻置家业。这是哪家的大姐夫会做的事?你连累大姐被休,你现在又来害我们卫家失了一笔大生意!温六待你不好?昔日拿你当姐妹看待。可你都干了什么?凭什么要温候爷待你好?”
温彩待她们姐妹都是宽厚大方的,温彩后来变了,也是因为徐兰芝的咄咄逼人。
徐宜人讷讷地,虽徐兰香打得很重,知晓了原因,一把推开了徐兰芝,厉声道:“兰芝,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她居然鼓动了顺王去劫温彩?
只怕,雍郡王已经知晓了这一切。
方才递话来说,不用卫家镖行的人帮忙运送百货行的货了。
“你怎么能……”
不待徐氏说完,徐兰芝提高嗓门,“知道吗?温彩被顺王劫了,哈哈……她也被顺王给糟塌了,哈哈……”
毁了,都毁了才干净。
想到温彩和她一样都被顺王给毁了,徐兰芝就觉得解恨,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温彩不就喜欢总是高高在上地装清纯么?现在温彩被顺王给玩/弄了。
看温彩往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她一定会被京城贵女们所弃,一定再没人与她交往做朋友。
徐氏抬手欲打,高高地扬起,却终究没有落下,而是情绪繁复地盯着她。
徐兰芝伸着脖子:“打啊!你们都来打我,顺王不拿我当人,他欺负我,你们也打呀!当年,你知道我喜欢温玉堂,可你还是仗着你是长姐嫁给了他,不惜与表哥解除婚约,按理该与他订婚的人是我。是你抢了我的良缘,我当时求你成全我,可你们怎么说的,长幼有序……长幼有序!你都订亲了,却生生把他抢走。要不是你,现在做镇远候夫人的就是我,是我!”
那时候,徐兰香已经嫁给卫成为妻;徐氏与洪大郎订亲;照理与温青订亲的人就该是她徐兰芝。可是徐氏、徐宜人竟说长幼有序,硬生生地让徐氏抢了她的亲事,让徐氏嫁给了温青。
她恨、她怨,可徐氏是她的亲大姐。
所以,在镇远候府得到的一切,她从来都认为理所当然,可是因为嫉妒,她又觉得是徐氏欠了她,所以她想瞧徐氏的笑话,想让世人知道徐氏不贤。
徐氏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恨我?你就在外头抵毁我的名声是不是?”
“我让你跟他说,让他娶我为平妻。你是我大姐,我不会与你争,可你从来没有拿我的话当回事。我没有得到,你也会失去了,哈哈……这都是天意,是天意!”
徐兰香恶狠狠地看着徐兰芝,“来人,把她关到杂房里去,我不想看到她!”
徐宜人欲说什么,徐氏道:“娘,她把我们姐妹还害得不够吗?我被休,二妹家的生意也没了,你还要护她?”
徐兰芝怎么能这么干,让顺王去劫温彩,这真真是忘恩负义!
她们徐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
徐宜人虽心痛,却又无奈,不管怎样,徐兰芝到底是她的女儿。
*
雍郡王府,书房。
慕容恪听侍卫说了所有的事。
顺王果真有问鼎九五之心,还想和他斗,跟他争……
他才是太子!
另有侍卫道:“属下在顺王府查探了一番,如果属下没猜错,三个黑衣人中另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是田耀祖。”
“田耀祖……”
慕容恒从外头进来,接过话道:“若是他,我倒不奇怪。田耀祖是江南田家的宗长,皇兄且想想,一个二十多岁就能登上田氏宗长的人,可见其智慧与手段,他所依仗的可不仅仅是周家和顺王。”
慕容恒在权势上不如六皇子、八皇子,这二位皇子的母妃虽是嫔位,可好歹还有外族可依。虽官位不高,多少也是个依靠。可慕容恒没有,秦家是罪臣,发配西北做苦役,而亲娘早前在冷宫,如今虽然出来了,也仅是一个德嫔,在朝堂更无任何势力。
他初建府邸,府里连想打新家具的银钱都没有,又不能贪墨,只能在旁处弄银子。
“昔日,我与玉郡主把缝衣机设计图卖给田耀祖要了二百多万两银子的高价。可才几月时间,田耀祖竟把成本给赚回去,这第三代缝纫机还没上市,若是再上市到时候又是一大笔银子。”
田家真的太有钱了,有钱到让慕容恪不安,他必须得防备顺王。
国库因为连年征战,空虚不已,可田家却是金山、银山……
慕容恒轻舒了一口气,“顺王已对我们下手,皇兄得做些什么。既然他依仗的是田家的钱财、周家的势,总得狠狠地打击一下才成。皇兄何不找荣安
候商量?”
慕容恪面有难色,“不是我不找大舅父商量,是母后多有忌讳,说父皇不喜欢外戚太强。”
慕容恒想反驳几句,可慕容恪的话也有道理。
周家、田家,一个有权势,一个有钱财,而国库没银子了,如果慕容恒没猜错,怕是皇帝要下手。
一边的侍卫道:“殿下,顺王敢对玉郡主下手,看着是对付玉郡主,实则是要对付殿下……”
慕容恪眸光一敛,他也不是好惹的,慕容悰想用一招借刀杀人夺他性命,这慕容慬一见他身上的嫌疑洗脱了,近来也跳得太高,再不做些什么,岂不要被他算计到头上。
“他既然敢招惹本王,他就得接招。他依仗的又何止是周、田两家,还有护国公李家。”
李家是顺王妃娘家;礼部尚书家则是侧妃娘家。
慕容恪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与顺王有姻亲的几家来头都不小,顺王借着联姻在朝中壮大自己的势力。而慕容恪与他相比,无论是财力还是权势都悬殊了一截。这,令慕容恪感到了极度的不安。
慕容恒思忖片刻:“皇兄,从你信任的人里推出一人来,我们让他取田耀祖而代之,光有权势还不行,得有银钱。”
既然敢对付温彩,他慕容恒也不是这等无用之辈,定要顺王尝尝这被算计的滋味。
顺王为甚这般无忧,不正是周、田两家都支持他么。
钱财上,顺王需要多少,田家就送来多少。
在势力时,周家胜过顾、冷两家。
在过去的十余年里,便是皇后都要在周贵妃面前示弱。
后\宫的女子,有时候依仗的不仅是在帝王心中的恩宠,还有娘家的势力。
慕容恪轻拍着慕容恒的肩,“这次的事是本王连累了四弟。”
“皇兄,臣弟与顺娘联手,不出几年,一定能取田耀祖而代之,这天下首富得是你的人。”
慕容恪略有动容,慕容恒不仅是他的弟弟,更是他的左膀右臂,“待我与母后商议后回你。”
慕容恒待他太好,慕容恪心里多少有些迟疑:他当真对帝王没有半分的心动?是心动,却因他的权势上不及其他几个皇子,所以被迫放手?
“臣弟等着皇兄的消息。”慕容恒定定心神,“皇兄,明日早朝后,臣弟想与父皇求娶顺娘,你看……”
慕容恪刚刚升起的防备之心复又熄灭,就如皇后所说,重情便是慕容恒最大的软肋,一个达过看重感情的皇子,是难成大事的。他微笑道:“我会帮你说话。”
“谢皇兄。”
慕容恪辞别雍郡王府,回太子宫的路上,又与侍卫详细了解顺王的事。
慕容恒躺在榻上,眼前都是温彩的模样,她的俏皮、她的固执……
他不敢想像,若是温彩被顺王……
若真是这样,他一定会杀了顺王。
顺王好大的胆子,连他看中的女子都敢动,这次的事若就此作罢,岂不是让顺王以为他慕容恒好欺负。
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自己女人的仇自然更得由他来报。
只是,他得尽快在温彩的身上贴上一个标签“慕容恒的女人”,唯有如此,才能让旁人有所忌惮。
*
御书房。
慕容恒跪在地上,“父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心下微讷:慕容恒磕这么大的头,必是有求于他。
此念刚闪,便听慕容恒道:“儿臣恳请父皇替儿臣与玉郡主赐婚。”
皇帝搁下手头的奏疏,“你要娶玉郡主?”
“是。”
温彩不错,唯一的瑕疵便是她早前嫁过一回,“玉郡主做侧妃不错,若要为正妃嘛……”
大总管欠身道:“禀皇上,皇后娘娘送参汤来了,太子殿下求见!”
皇后自打得到皇帝的同意,一直忙乎着给慕容恪选妃的事,近来更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皇帝嫌温彩早前嫁过一回,说她配不上太子,自不在皇后的候选之列。
在皇帝看来,他的儿子都是世上最优秀、最好的。
慕容恒道:“父皇曾赞她冰清玉洁,儿臣以为,她当得儿臣的正妃,请父皇恩准,容儿臣娶他为妻。昨儿,玉郡主被人劫持,有那么一瞬,儿臣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皇帝今儿的心情原就糟透了,早朝时,御史们弹劾顺王,说他在府里私囤火蒺藜、兵器,而顺王竟是破天荒地在早朝上认错,态度真诚,一脸悔意,便是皇帝都为之动容,可皇帝又深切地明白“顺王这是做样子”,朝臣们抓住此事,就如何惩罚顺王的事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人自是维护顺王,另一派人则要求皇帝重惩顺王。两派人在朝堂上争执不少,吵闹得跟菜市一般,皇帝至今想来,还觉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
皇帝此刻见慕容恒提温彩,怒火乱窜,在慕容恪未回来时,他对这个
皇子寄予了厚望,握起手头的奏疏,砰的一声就砸了过来,飞扬的奏折纸片利如剑锋,掠过他的脸颊,立时就是一道血痕:“你就这点出息?为了个女人将整个京城搅得鸡飞狗跳,五军都督府的人都为你寻人?慕容恒,你好大的胆子!”
敢情他的五军都督府就是为他所设,还是为了他寻人用的。
对他的期望多高,此刻的皇帝就有多失望。
就算慕容恒无心帝位,他相信以这个儿子的才学,还可以做很多事,为天下人,为江山也是为朝廷做一些有益的事。
可他呢,抛着正事不做,带着五军都督府到处寻人。
寻人便罢,让官府去寻就是,他至于如此大的动作。
一个为女人迷得昏头转向的皇子,能有甚出息?
皇后母子站在外头,听着里头皇帝大发雷霆的怒骂声,皇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慕容恒逾是因为温彩的事招惹皇帝发怒,皇帝就只会对慕容恒逾加失望,从此不再对慕容恒寄予厚望。
慕容恒无大志向,这也是皇后最放心处。
他一门心思就想着温彩,早前不娶,等她长大,而今温彩要及笄了,慕容恒立马提出要娶。昨晚的事,更是一个佐证,就算是太子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子搅得满城风雨。
今晨,顺王派的御史便弹劾慕容恒,说他为了玉郡主将京城搅得鸡飞狗跳的事,遍城寻人,昨儿整个京城都知道温彩被人劫持了。
顺王巴不得这事闹得越大越好,如此一来,他的目的就能最近一步。
皇帝还想发火,看着那奏折在慕容恒的脸颊划出一道二寸来长血痕,立时有血珠冒出,心,有些微的疼痛,早前的怒火柔软了两分:“你怎不躲?”
“父皇训斥得是,原是儿臣不孝惹恼父皇。”他看似服软,可眸子里没有半分的退让,扬着头直直地凝视着皇帝,那眼里写满了果决,“父皇,情之唯物,儿臣只喜欢她一人,恳请父皇赐婚。”
他就差说:我喜欢她!爱她,除了她谁也不想娶。
皇帝厉声道:“她配不上你,且不说早前嫁过一回,昨儿又被人劫持……”天晓得还有没有清白,皇家的儿媳就必须玉洁冰清,完美无缺,皇帝是绝不会同意他的儿子娶一个有名节有争议的女子,这不仅是维护皇家的声誉、威严,就是为了慕容恒。
御书房外,顺王一路狂奔,远远儿地就大声道:“儿臣求见父皇,儿臣有罪,昨日劫持玉郡主是儿臣的侍卫,他们见儿臣喜欢玉郡主,背着儿臣做下此事。”
慕容恪低喝一声“住嘴”,明知道慕容恒钟情温彩,也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他就一路奔过来了,还敢承认是他劫持的温彩,天下间哪有这样的事。
第187章阴谋
顺王的身后跟着一袭华袍的贵妃:高高的飞仙髻珠翠环绕,大红柿蒂纹折枝花刻丝通袖华美艳丽,薄敷香粉,巧描黛眉,虽是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瞧上去宛如二十七、八岁,一番精致打扮比平常就多了几分雍容华贵。不知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去赴宫宴,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竟比皇后还有派头。
上次顺王卷入“行刺皇帝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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