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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如此骇人一举,是为了那一纸休书。
女子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纷纷看向她话中提到的两个男人。
一个请求他降罪的帝王,一个请求赐她休书的丈夫。
而这两个当事人却都齐齐看着说话之人,脸上无一例外地露出震惊的表情孤。
这时,有人端着一盘荔枝从人群后面悄声上前,一脸疑惑看向屋中众人。
边上的常喜发现了他,皱眉低问道:“夜大人怎么现在才来?”
前方太后闻见,亦是回头看过来。
钟霓灵眸光微闪,垂眼看向手中荔枝,有些难为情地低声道:“方才腹痛,去了一趟茅厕。”
末了,又抬眼指了指屋里厢,眼露担忧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妹妹她怎么……”
场中很静,常喜唯恐自己私语动静太响不好,且又对她因为去茅厕误了太后的大事而心生不满,只道:“夜大人还是自己看吧。”
太后也将落在钟霓灵脸上的目光收回,再次看向屋中,明显流露出不悦,应该说,极为不悦。
屋中三人处于无声对峙状态。
两个男人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
夜离跪在那里始终低垂着眉眼。
眼角虚光瞧见霓灵已男装端着荔枝出现,她终于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险。
方才陌千羽完全失控,她根本反抗不得,情急之下,她陡然想起自己袖中用来试毒的银针。
就在陌千羽松开她被举压在头顶的手腕,腾出手去撕碎她的外袍,又准备扯开她的里衣时,她快速自袖中取出银针,刺向他虎口下方的穴门。
平素在戒坊,那些毒.瘾发作者失控疯狂,她就是用银针刺入此穴,让对方安定。
果然,陌千羽停了下来。
而她根本没有时间跟他解释,因为她知道,太后以及文武百官肯定转瞬及至。
她若是此刻出去,定然会跟他们碰个正着。
且她的发带断了、腰带断了、外袍更是破碎成缕,如此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又如何逃?
于是,心念电转间,她快速做了一个决定,又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做了几件事情。
首先,她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快速下榻,将散落在地上的外袍拾起,塞到了床榻底下,一起塞进去的,还有腰带。
然后,快速将跌落在蒲团上的瓷盘和荔枝收拾干净,摆于案上。
看到自己穿的软靴是男式,又毫不犹豫地脱下,连带袜子一起,也统统塞到了矮榻底下匿好。
拾起炭炉里已经烧化的黑炭,快速在发带上写了几个字,塞到一脸震惊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陌千羽手里,让他待会儿给霍安。
甚至连给陌千羽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在她刚刚扯下矮榻上的薄毯裹在身上,门口就传来“砰”的一声。
厢房的房门洞开,她在最后一刻跪于地上。
她做出的决定便是以夜灵的身份出现。
发带没了,外袍碎了,她的里衣早上跟霓灵并没有交换,原本就是女子的。
所以,此刻她只能是女子。
而且,女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好处,可以帮陌千羽脱困。
太后想让大家看到陌千羽的龙.阳.断.臂之好,她绝对不能让她如愿。
而“君悦香”已是燃尽,不留一丝痕迹,他又不能跟众人说,自己是被下.药。
就算被提起下.药,众人也不会相信,而且,她目前还不能跟太后撕破脸,就算撕破脸她也没有任何证据,太后完全可以一口否认。
如此一来,还会将凤影墨牵扯进来。
毕竟此事发生在凤府,他难逃其咎。
所以,她只能牺牲自己。
她说自己是为了气凤影墨当众以吻给沈妍雪度气,故意前来勾.引帝王做出两人有关系的假象来报复凤影墨。
这是唯一舍己却能三全的办法,陌千
羽能成功脱困,凤影墨不受牵连,太后那边也不会太怪罪。
当然,她也有她的私心。
若是凤影墨能因此赐休书给她,她便从此不用再这样提心吊胆地游走刀尖、左右逢源。
她让陌千羽给霍安的那一截断发带,她写的是,“给夜灵,让大哥端盘荔枝速来。”
对于霍安,既然她已决定以女子身份出现,就等于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女儿身的身份,因为她进来之时,是夜离。
她想过了,霍安是陌千羽的随侍太监,是陌千羽的人,知道便知道,也无妨。
霓灵看到发带上的话,不管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那一句,让大哥端盘荔枝速来,她就应该知道她的意思是,让她作为夜离的身份端盘荔枝前来救场。
霓灵也不负所望地来了,一切都按照她所想的在走,现在就等着接受帝王的惩罚和凤影墨的休书了。
可看这两个男人的脸色……似是都盛怒到了极点。
夜离微微蹙了蹙眉。
“你想要休书?”
最终,还是帝王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负手立在夜离的面前,其声沉沉。
夜离怔了怔,没想到他关心的竟然是这个问题,休书,她是问凤影墨要的,对他,她是请求降罪。
“夜灵一时糊涂,做下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既冲撞了皇上,又让凤大人蒙羞,夜灵已无颜面对凤大人,也无颜在这凤府之中呆下去,所以,请凤大人成全!”
夜离抬眼朝凤影墨看过去,见他面若冰霜、目光阴鸷,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夜离眼帘一颤,连忙又轻垂了眉目。
凤影墨一直沉默不语。
帝王却是发出一声冷嗤:“夜灵,你知不知道,你今日所作所为,给朕什么感觉?”
夜离一愣,不由地抬头看他。
“你让朕觉得,什么做出跟朕有关系的样子来气凤影墨,都是假的,你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凤影墨的休书,对不对?”
陌千羽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眸中寒气吞吐。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她的前提是为了帮他脱困,他自是知道的。
这一点让他心魂俱震。
不仅震惊于她临危不乱的那种智慧和气魄,也震惊于她对他的维护。
可是脱困的方法有很多种,偏偏她用了最极端的那个。
他两次开口想跟凤影墨说,他们是遭人陷害,有人下.药,可两次话都被这个女人给打断了去,她主动承下所有罪责,除了帮他脱困,也帮凤影墨脱困吧?
不仅帮凤影墨脱困,还顺理成章地让凤影墨休了她的妹妹夜灵。
她的那点小心思他又岂会不知?
见夜离不吭声,陌千羽又眼梢一掠,瞥了一眼边上的凤影墨,冷声道:“当初跟朕说情投意合的也是你们二人,朕为成人之美,才赐婚与你们,如今这才几日时间,你们就给朕整出此种事端,你们是想让天下人看朕的笑话吗?”
夜离愣了愣,她跟凤影墨的事,怎么就成了他的笑话?
正有些发懵,陌千羽的声音继续:“朕自登基以来,第一次赐婚,三日时间不到,你们就想着休妻下堂,不管凤台主答应不答应,朕第一个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何况……”
帝王顿了顿,再次看了凤影墨一眼:“何况,大婚当日,本就是凤台主不对在先,当时,妍雪晕倒,虽说救人要紧,但是怎么轮也不应该轮到凤台主这个新郎官。若说误以为是毒.瘾发作,当时戒坊坊主夜离就在现场,而且戒坊还有很多其他人在,任何一个都比凤台主有经验。如凤台主所说,妍雪不是毒.瘾发作,而是突发哮症,那也有太医院院正在场,也轮不到凤台主。”
“当然,凤台主跟妍雪友情颇深,朕是清楚的,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清楚,其他人会怎么看,特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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