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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见她们这般打扮,先有些疑惑,随后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后宫现在如同一汪死水,静止不动,常美人的死,皇上的冷漠,浇熄了所有颤动的芳心,她们已经明白此生的命运不过是在深宫中老死,那里,已经是一个充满了怨恨的地方。
所以,如若她们知道,在那个凄苦的地方,还有被皇后所惦记的人,只怕她们二人平静的日子就到头了,而且还会有众多无妄之灾。
栗美人依旧如以前那般浅柔,而卢采女也从当初的羞涩少女变得沉稳,眉宇之间也染上了几许凄苦,可是却还是颇为真心的笑着,“早知道皇后娘娘不会将我们给忘记了,所以早就准备了一套宫娥的衣服和首饰,一听到有好吃的,就赶紧跑过来了”
云倾笑着,与她们同坐,挥退了宫娥,取来几壶温酒,道:“岂能忘记你们,我入宫这么久,唯一有过交集的也就是你们而已。”,若非那个已经去了,今时今日,应该会更热闹一些。
栗美人和卢采女的面色陡伤,似乎也想到了今日缺了一人,于是二人抢着就被饮下,逼回眼泪,却又因为喝得太急而呛着,又忙忙的吃了两口菜,而后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狼狈,不觉有大笑出声。
“瞧瞧我们,每次都要在皇后娘娘面前露出丑态,不过今个儿,难得吃到这些山珍海味,我们也就‘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吧”,说着,举起酒杯道:“干了”
云倾忍不住的笑,数月来的抑郁也一扫而空,举起酒杯与她们同干了。
喝了不少酒,菜也吃了不少,云倾见她们二人都有些微熏,便令人将自己做的桂花糕点和解酒的茶取来。孰知她们二人听闻是云倾亲自做的糕点,又是一阵抢夺,闹得整个凌霄殿哗然一片,笑语声声,可是即便跌跌撞撞,连站都站不稳,二人也不愿意喝解酒茶。
卢采女还卖弄的道:“不要醒酒,难醉一次,若是这么快就醒了,岂不是没趣儿了,而且若是清醒着,皇后娘娘那里能容得下我们这么闹呢,对吧?”
她转头对着栗美人,而栗美人则是双颊嫣红似火,手中还摸索着杯子往嘴里倒酒,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将近三更时,前去后宫的打探的宫娥说,东、西六宫的嫔妃们都已经熄火歇下来,云倾才命人用小轿将她们送回去。
宫娥撤下了酒席,将满殿的狼籍都收拾完之后,云倾也在偏殿沐浴更衣,打算休息了。
一头潮湿的发垂落在身后,还滴落着水珠,去后殿看了一下麟儿,他睡得正香,两名守夜的小宫娥也十分的谨慎。
回到寝殿,云倾挥退了所有的宫娥,走到菱花灯前,吹熄了五六盏,只留下一两盏发出昏黄的柔和的光泽,才褪下外袍的斗篷,上了床榻准备休息。
重重幔帐起伏,凉风阵阵,桂花的暗香袭进整个宫殿。
正当睡得有些迷糊,突然听到一些怪异的响动,她惊起,睁眼却见一道跌跌撞撞的高大的身影已经撩帐靠近床榻,一阵浓郁的酒气直扑而来。
云倾立刻起身,可是那抹身影的主人似乎也知道她醒了,先是僵了一下,随后却如同有着惊天的怒火一般,扯开所有的幔帐,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压住了她娇小的身体,将她双手扣住,高高举起。
满是酒气的吻,印在肌肤上发疼,云倾挣扎,可是凌烨轩的手力却大得惊人,虽然灯光昏暗,那双幽深的眼神也令人肝胆俱裂。他带着酒气吻住她的红唇,大力的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搅动她的芬芳,大手扯开她的腰带,托起她的腰身,在云倾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撞击入了她。
云倾痛呼出声,可是一件件衣物的滚落,却让她没有办法抗拒,凌烨轩的孟浪和剧烈的动作让她觉得自己已经瘫软如棉,出了低低的喘息之外,再无法发出声音。可是这样的激烈,却也让她不由得黜紧了眉宇,咬唇承受。
凌烨轩漆黑的眸中映出了云倾此刻的娇小无助,散落的长发妖冶的缠绕住他的手臂,雪白的娇躯让他癫狂,微张的红唇令人遐思,他突然停住动作,俯身再次吻住了她,紧紧的拥抱住她的身子,逼迫她迎合自己,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云倾觉得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叫嚣着疼痛,可她却再不敢刻意的闪躲他的索求,因为她每闪躲一次,就要承受折磨,而当她温顺下来时,凌烨轩也渐渐缓住了动作,他深深的凝视她,随后竟异常的温柔的吻着她,极尽缠绵,直到天色微亮。
一夜的疲倦让云倾全身似被车轮碾过一般的酸疼,虽然在宫娥的侍奉下入了偏殿沐浴,温热的水舒缓了身上的疼痛,也让她清醒了些,可是依旧难受。
云倾般依在凤榻上,显得懒倦,可是本应该陪同帝王前去早朝的赵公公却率领着几名小太监笑意浓郁的踏进来,给云倾请安之后,便命人将炖制的补品摆放在案几上,笑道:“皇上一早就吩咐奴才去御膳房给娘娘准备一些补品,娘娘趁热用膳吧,凉了就走味儿了”
说着,小心揭开陶瓷的砂锅,拿起瓷勺舀出一碗热汤,又递上银勺,笑道:“皇后娘娘请用”
云倾看了一眼赵公公,接过碗,看了一眼里面的汤,想问为何送这些来,但还是没有问出口,而是慢慢的喝下了。
凌烨轩的脾性,她现在愈发的摸不透,就如同昨夜一般。她能感觉得到他是饮醉了才突然冲进凌霄殿中,可是后来那刻骨的缠绵,却又似他不曾醉,他一直都清醒着。
早晨她醒来时,他早已经不知是何起身了,似乎昨夜只是一场梦境,可是凌乱的床帏和他身上的气息却凝聚不散,却又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没有问宫娥,皇帝是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有问他是否吩咐过什么,因为他们依旧彼此疏离着。
一碗汤喝完,赵公公地上帕子,笑着道:“娘娘用膳吧,这些都是厨房的师父精心准备的”,说罢,挥退了身后的太监宫娥,自己也慢慢的退下去。
云倾看着桌案上的膳食,突然道:“昨个儿的点心,皇上可用了?”
赵公公一怔,道:“奴才昨天将皇后娘娘的点心送到金銮殿时,皇上打开盒子凝视了很久,却让奴才包好了,送回御书房去,饮宴到了三更天时,皇上不让奴才跟着,自己走回了,所以奴才还不知道皇上昨个夜里是否尝了。”
云倾沉默,片刻后道:“知道了,你去吧”
“奴才告退”赵公公低头退出。
用完早膳,云倾带着奶娘、麟儿和两名小宫娥在花园里散步,桂花新开的和落下的,几乎将整个御花园都然满了嫩黄色的小花朵。天气越发的凉,但惟独蔷薇挺立着笔直的枝干,盛开嫣红和猩色的打花骨,很是娇艳。
菊花也应着季节开放,红色,黄色,橘红色一簇簇的,看起来有种繁花锦盛的感觉。
云倾命宫娥取来剪刀,亲自采摘了一些,插在花瓶里,命人送去御书房,又取了一些上呈花色,洗尽晒干,泡成茶水,让赵公公亲自来取。
似乎,她现在能做的就这有这些了,抛却了前世,现在的云倾只是一个后宫的里的女子,尽力的为自己的夫君做着任何可能让他赏心悦目的事情。
其实,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未来还有漫漫长路,或许云倾会任性的不去理会他的喜怒哀乐,并且更多心思放在朝堂上,可是现在,她每每想起在南齐宫殿中雷霆对她说的那些话,就觉得自己心酸。
两千年,在强盛的国家也会慢慢的衰败灭亡,被历史埋入长河中。她不知道轩烨国的气数是多少,但却知道前几任皇帝都是勤政爱民的。可是即便以后也是又能如何?她孰知的上下五千年历史和王朝更替中,清朝不也是如此?
历史上记载,大清王朝是历代皇权更替中,唯一没有昏君的封建帝国,满清的皇帝教育自己的后代是十分苛刻的,甚至那个历史上的千古一帝爱新觉罗轩烨,人称康熙大帝的君王要求自己的子女文武双全,骑马射箭,吟诗作赋都不能属于汉儒,可是那又能如何?
康乾盛世的传承充满了血腥和神秘,咸丰皇帝奕詝之后,内忧外患,最终断送了所有的气数。
“皇后娘娘,兵部总教头求见”一名小宫娥匆匆来报。
云倾黜眉,疑惑的朝宫门外看去,只见雷霆带着银貂大步向花园中走来,他神色淡然,但手中握着的信件似乎带来了边关的消息。
一阵清风拂来,吹拂起桂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云倾抬手接住,在雷霆请安之时,对他一笑,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盛世至极,则衰亡在即。其实一切都是虚妄的。”
雷霆怔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她,但片刻后却明白了云倾的意思,他笑道:“登高必跌重,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愁也没有用,更何况或许还有千百年的气数,哪里现在就愁了?”
云倾笑了笑,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好事”雷霆扬起手中的信封,笑道:“楚桓突然派人想南齐送了大量的粮食和银子,还派了不少工匠前往南齐,帮百姓们建造房舍,他这个贤王,倒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不过,倒是帮了我们不小的忙。”
云倾拧眉宇,道:“他想做什么?收买人心?”
“也不见得完全是,楚桓这个心思难测,若是想收买南齐那些难民的心,倒是轻而易举,可是收买了,对他也不见得有好处,那些人憎恨齐戎狄,可是却还是南方的人,总不可能为了一些吃的喝的,就去北方那冰天雪地的地方生活吧,所以,也可能他是好意”雷霆似笑非笑。
云倾挥退所有人,却将麟儿抱在怀中,她道:“说重点”
“楚桓知道你去了南齐,还斥责了常大人,所以突然起意,大量的支援南齐,不过却没有做什么越矩的事情,东西送到,兵马立刻撤回,半人都不留,且写了不少新政方案派人送到了寿王殿下的手中”雷霆略带沉默的说道,随后将信件给云倾:“寿王派人将这些送回朝廷,要呈递于你批阅”
云倾挑起秀眉,接过雷霆手中的一叠厚厚的书信,撕开边角,取出来,折开细看。
温润婉和的字迹如同龙蛇缠绕,凤凰起舞,不似凌烨轩的刚毅内敛,这是凌烨云的字迹,字如其人。云倾有将最下面几张翻出来,只见字迹坚毅犀利,笔锋刚猛,收笔时更不带丝毫的余地,这,应该是楚桓的字迹,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心慈手软,甚至不给自己和别人余地。
“看样子,短时间不会有什么战争了”云倾收起书信,现在,她没有心思看这些。
“是,不过究竟是一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远,就难说了”雷霆低沉的笑着。
云倾也轻柔一笑,道:“既然来了,就喝一杯我自己泡的菊花茶和桂花糕吧”
雷霆有些惊讶,但随后笑着与她一同走向亭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