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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的时候,沈风斓和轩辕玦,一手抱着一个孩子。
两个孩子被兰公主的强吻吓到了,出宫的时候非嚷着要抱抱,不然走不动路。
明知道他们只是趁机撒娇,轩辕玦和沈风斓还是同意了。
他们身为父母,没能在兰公主的嘴下救出孩子,是他们的错……
沈风斓抱着龙婉,龙婉鼓着小脸,使劲擦自己的脸皮。
“好了好了,再擦就要破了。”
龙婉被兰公主亲了一口,还不觉得怎么样。
待看到云旗被亲完之后,面上留了个红红的唇印,她才抓狂起来。
爱美的龙婉小郡主,是绝不允许自己的面上,有个这么丑的印子的。
见龙婉还是气鼓鼓的,沈风斓只得做出一脸委屈的模样。
“你都不知道,方才娘亲也被她亲了一口,脸上那个唇印比你的红多了。娘亲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被人……”
说着还抽搭了两下,像是被欺负惨了似的。
果然,龙婉睁大了眼睛,正义感爆棚。
“真的啊?爹爹是怎么做爹爹的,怎么能让娘亲被别人亲了!”
轩辕玦抱着云旗走在一旁,看着自己怀里乖巧的儿子,不由感慨女儿的脾气到底像谁。
“爹爹见她是一个女子,这才没防住……”
龙婉哼了一声,对轩辕玦的说辞,表示十分不满。
她回过头来,在沈风斓面上亲了一口。
“娘亲别委屈了,龙婉给你呼呼。”
说着在她面上又是亲,又是吹气,糊她一脸口水。
云旗望着轩辕玦。
“爹爹,我们都被亲了,那你呢?”
轩辕玦乜嘢地看了沈风斓一眼。
“爹爹也被强吻过,不过不是被兰公主。”
沈风斓:“……”
不这么记仇会死么!
都说冤家路窄,气呼呼的龙婉小郡主,在宫门外遇见了兰公主。
兰公主像是特意在等着他们,一见到便迎了上来。
“你们抱着孩子走得真慢,我都已经等了你们好一会儿了。”
她已经换了一身正常的春裳,和那些侍女们的衣裳大体相同,更为精致华贵一些。
只要不露胳膊和大腿,在兰公主身上,那就是正常的了。
云旗看到她走上来,以为她要染指自家最后一个没受害的,连忙把小手举起挡在轩辕玦面前。
“不许亲爹爹!”
他肉呼呼的小手,两只一起举起来,也挡不住轩辕玦的脸。
同时用一种戒备的眼神望着兰公主,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委屈又认真。
兰公主噗嗤一声笑了。
“放心吧,我不亲你爹爹。”
她忍不住伸出手来,想捏一捏云旗的小脸颊。
肉呼呼白嫩嫩的脸颊,像是宁王府左拐第三条大街上,那家包子铺里的包子。
想到新鲜的肉包子在蒸屉里的模样,她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轩辕玦不动声色偏了偏身子,眼含警告之意看向她。
“兰公主。”
她很快把手缩了回来。
转过头又看向龙婉,龙婉还有些气呼呼的,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龙婉小郡主,方才我没有经过你们的同意,就亲了你们。现在我知道错了,向你道歉好吗?”
她的态度大转弯,从殿中的极度嚣张放浪,到现在的诚恳致歉。
龙婉盯着她的脸,眨巴了两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而后,她的小脸郑重地点了两下。
“那我原谅你了。”
小姑娘的奶音萌萌的,兰公主不禁笑了起来,又转向云旗。
“嗯,我也原谅你。”
云旗答应得干脆,他本就没有为此怪罪兰公主。
沈风斓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股慈爱的神采爆发出来。
大约不论是何等性格的女子,见到云旗和龙婉,总会油然而生一种母性的光辉。
从他们出生至今,要说不喜欢他们的女子,还真没有。
便是卫玉陵和沈风翎,也只是借着孩子来说事,想打压她罢了……
“为了给你们赔罪,我有一份小礼物要送给你们。”
一听到礼物二字,一家四口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她的那份大礼——
大礼是强吻,那小礼物是什么?
“不用了,兰公主,不必赔礼了。”
沈风斓连忙出言阻止。
龙婉小郡主要是再被她亲一口,只怕要气坏了。
身后穿着胡服的侍女迎上来,掌中托着一方小小的锦盒。
兰公主朝沈风斓睨了一眼,媚眼如丝。
“沈侧妃放心。”
她亲手打开锦盒,长长的指甲鲜红如血,却丝毫不影响她动作的灵敏。
锦盒中是两串小小的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悦耳的声响。
小小的银铃中间,坠着一颗珍珠一般的圆球,上面布满了气孔。
“这是我们楼兰的产物,九曲玲珑阵。别看球小小的,其中它的芯里头错综复杂,九曲十八弯。如果能用一根丝线钻入一个气孔,再从另一个气孔中出来,便是破解其中精妙了。”
原来这不仅是个装饰物,还是个益智的玩具,类似九连环等。
云旗和龙婉一听,便来了兴致。
加上那银铃清脆好听,对于孩子而言颇有吸引力。
两人便收下了兰公主的赔礼。
轩辕玦盯了那两串银铃一眼,不发一言。
两个孩子欣然收下了礼,兰公主笑眯眯地看着,忽然望向沈风斓。
“沈侧妃,你不会也怪我吧?”
沈风斓对她的荒诞和放浪已经有了准备,对此一问,回答得不慌不忙。
“同样身为女子,想自主自己的婚事,我理解公主。”
她故意在大殿之上,做出种种奇葩之事,为的是让大周其他的皇室宗亲,都不敢要她。
这样就算圣上不把她指婚给宁王,想指给别人,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
这一招不算多高明,只是兰公主演得太真,叫人猜不到罢了。
还以为她真就是个放浪的奇葩。
兰公主瞬间愣了愣,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她没想到,沈风斓聪明若此,又仁慈若此。
隐约想起打探来的消息中,关于沈风斓从宁王妃,变成晋王侧妃的那一段。
她好像又能够理解了。
“沈侧妃,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你和晋王殿下的孩子。我日后,能不能常去找你?”
她说着,慢慢凑近沈风斓的耳边,一股香气同时靠近。
“我想跟你学学,如何让大周的男子喜欢。”
这话听起来有不敬之意,从兰公主的口中说出来,却是那么自然而然。
并不带丝毫讽刺。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如何让宁王喜欢吧?
沈风斓还未开口,忽然被一只手拉到了身旁。
轩辕玦一手抱着云旗,一手将她揽在怀中,对兰公主开了口。
“只怕是不合适。公主虽是使臣,毕竟是楼兰人,总该避避嫌。若是公主喜欢斓儿,等你做了大周的媳妇,那时再走动不迟。”
说着便带着沈风斓,一家四口上了晋王府的马车。
兰公主站在宫门外,笑着看那架马车渐行渐远。
侍女迎上来,小声道:“公主,人家都走了,你还看什么呢?”
兰公主啧啧了两声。
“你没看见刚才晋王的反应吗?那手搂着沈风斓可紧了,好像一松开就能被我吃了似的。”
她在大周这些日子,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有情的男子。
有情而不妇人之仁,晋王这样的人,怪不得能跟宁王一争高下。
要不是他有沈风斓了,这个选择,或许比宁王更好。
侍女朝左右看了看,御林军的士兵守在宫门四周,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公主,别在这里说晋王,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兰公主眉梢一挑,风情万种地瞪了她一眼。
“热亚,早知道你到了大周就缩手缩脚起来,本公主打死也不带你来!”
说着径自上了马车,热亚手脚并用,迅速跟了上去。
“公主,奴婢再也不敢了。是王后娘娘吩咐的,到了大周要谨言慎行,切莫……”
兰公主不耐烦地一挥手。
“母后教的那些,是不惹事的法子。可本公主千里迢迢来大周,是为了不惹事吗?”
她随手在马车里举起一方靶镜,对镜细细地描了描眉毛。
又用指腹蘸了些许口脂,将双唇描得红艳似火,神秘莫测。
“本公主来大周,就是为了惹事!”
——
平西侯府外,森严高大的侯府大门上,挂满了白布挽联。
门外空旷无人,少有路人敢从此处经过。
平西侯的两子一女,皆死于非命,这是件让人忌讳到,连靠近都不敢的事。
于子嗣这桩事上,如果说晋王府是京城中福气的聚集地,那平西侯府就是衰气的聚集地。
连宁王都不曾上门吊唁,甚至连个底下人都没派去。
一众宁王党人看清了形势,更不敢轻易上门吊唁了。
昔日煊煊赫赫的平西侯府,而今连后嗣都绝了,还能有什么威风?
只有偌大的侯府之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哀哭,和几声佛语经纶。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忽然,一架华丽的白色马车,从远处慢慢行来。
车经过平西侯府,竟然停了下来。
不偏不倚,正停在大门中间。
门房看守的管事连忙赶出来,见那马车不像大周的规制,一时也看不出是何人。
平西侯府冷清若此,还会有什么达官贵人上门吊唁吗?
他心中隐约觉得不祥,还是耐着性子,试探地上前去问话。
“请问……”
马车帘子刷拉一声响,把那管事的吓了一大跳。
车厢里头探出一个胡人打扮的少女来,看也没看他,跳下了马车。
她伸出手,将马车里的另一个女子扶了下来——
这才是正主。
只见那女子身穿一袭耀眼的红袍,腰上紧紧勒着带子,将优美的曲线尽露。
她生得容貌妖娆艳丽,一双眼含着媚意,叫人心荡神驰。
看着她头上那顶圆帽,垂着无数的发辫和流苏,便知道她的身份了。
“你们,你们是楼兰使臣的人?”
近来京中能光明正大出现的楼兰人,也就是这一拨使臣了。
热亚下巴一抬,“这是我们兰公主,还不快行礼?”
兰公主默默看了她一眼。
好热亚,这嚣张跋扈的样子,学得真快。
管事的以为是楼兰使臣带来的女眷,没想到竟然是楼兰公主,慌忙躬身行礼。
“本公主是来吊唁你们世子的,快些引本公主进去吧。”
管事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那一身红袍,以为她是不懂大周的规矩。
“公主,我们世子新丧,您穿着红袍进去……是不行的。”
“不行?”
兰公主眉梢一挑,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
“本公主来吊唁,那是给你们平西侯府面子。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咯?”
这一番动静很快引来了旁人的注目,平西侯府外不敢驻足的路人,也站在不远处观望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兰公主身子一软,迅速地倒在了地上。
“你这人好生无礼,本公主好心前来吊唁,你怎么倒把本公主推到了地上?”
她眉头蹙起,娇娆的面容委屈地抽搐着,泫然欲泣。
那管事被踹得生疼,正捂着胸口要爬起来,吓得又倒在了地上。
他推了兰公主?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推公主啊!
而一旁围观的路人,已经议论起来了。
“一个大男人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真是不知羞!”
“就是,楼兰的公主是来和亲的,怎么能让一个下人推到了地上?”
“瞧瞧公主那么柔弱,被欺负得太惨了……”
那管事的瑟瑟道:“我没推……”
热亚高声一呼,打断了他的话。
“公主,公主你没受伤吧?天哪,平西侯府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小小的一个管事都敢对公主动手!”
热亚的惊呼引得更多人驻足围观。
美貌的女子被欺凌,这是在市井之中,最容易引起公愤的场面。
何况眼前的美貌女子,倒在地上身姿娇美,一脸楚楚可怜的神态……
就在有路人大着胆子,想上来搀扶她一把的时候,平西侯终于出来了。
兰公主上门的事情,他在府中早就听见了。
这个女子万分可恶,他实在不愿意见,再听她说那些羞辱自己的话。
可是府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想置之不理,都没有办法。
“呵呵呵,原来是兰公主啊,老夫有失远迎。”
平西侯拱手上前,笑得生硬。
“你不把公主请进去,躺在地上干什么?没用的奴才!”
他瞪了一眼地上的管事,管事迅速领会了他的意思,连忙高声喊起来。
“回侯爷,是兰公主把小的踢倒了,小的爬不起来啊!”
平西侯怒甩衣袖,“怎么可能?兰公主好好的,踢你这个奴才做什么?!”
他接话之快,没有给任何人插嘴的余地。
围观的路人听了这话,情绪比方才镇定了许多。
原来兰公主被管事推到,其中还另有隐情?
那管事继续高声道:“奴才劝说兰公主,穿着红衣来吊唁,不合大周的礼仪,兰公主非要进去!”
围观群众一听,方才的激奋情绪便平息了。
看着兰公主身上鲜艳的红衣,他们不禁同情起了管事。
谁家死了人,会愿意别人穿着红衣服来吊唁呢?
“兰公主是胡人,她也不知道大周的规矩,就算了吧。”
“是啊,兰公主也不是故意的,也不能推人家嘛。”
路人乱糟糟的议论中,热亚将兰公主从地上扶起。
兰公主伸手一指自己的马车,“在我们楼兰,白色才是喜色,所以本公主入京的时候,众使臣都是身着白色的。”
她这话说的诚实。
楼兰使臣入京那一日,围观的看客不少,众人都看见了一团白色。
路人们纷纷点头,表示此言不虚。
兰公主又指着自己身上,“而红色才是哀伤的颜色,本公主听闻贵府世子新丧,又听说平西侯的两子一女,都死于非命。心中哀伤,特意身着红衣来吊唁……”
说着掩着脸啜泣了两下,惹得路人们纷纷心疼,平西侯面如猪肝。
他最不愿意让人提起的,就是他的两子一女,死于非命。
还是当着他的面提,这跟骂他绝后有什么区别?
兰公主又道:“听闻平西侯的长子是花柳病死的,次子还是花柳病死的。那贵府的那位小姐,不会也是死于这个病吧?”
她说得一脸无辜,好像根本不知道,花柳病有多可耻一样。
路人的议论声压低了,嘁嘁嚓嚓,让平西侯格外烦躁了起来。
“住口!是谁告诉你,本侯的儿子死于不堪的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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