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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息怒,这事就是有人要陷害您啊,您想想看,那些弹劾你的朝臣家里都是有女儿在女学呢。”
“她昨天大张旗鼓的家访,为的不就是今天的早朝吗。”胡琼月道:“这个女人,心思深着呢。”
赵治庭感觉到了,她看着弱的很,要死要活的闹了一通后,面都没出,就让他这里连连吃瘪,被祖父和父亲骂也就罢了,还被满朝文武骂。
“还真是看不出来。”赵治庭想到那天隔着窗户看到的那个女子,小巧玲珑的,哭起来肩膀一颤一颤,显得特别的柔弱无助,他当时还生出后悔之心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现在想想,他真是太傻了,最毒妇人心。
胡琼月打量着赵治庭,看他神色莫测的样子,扶着他坐下来,柔声道:“殿下,人都在京城,咱们来日方长,您别急。”
“就是这口气难咽。”赵治庭揉了揉额头,刚揉了两下,一双柔软纤细的手代替了他的手,赵治庭靠在她身上,轻声道:“这天下的女子,如果都像你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胡琼月轻轻的笑,但眼底却冰凉一片。
“殿下。”门外赵治庭的亲随隔着门回禀,“圣上赏了苏姑姑许多东西,让司三葆送去了绣坊里。”
赵治庭太阳穴一跳,气的眼前发黑,挥着手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
“还有就是……苏姑姑递了帖子来,要拜见太子妃娘娘。”
赵治庭哈的一声笑了起来,“她还有脸来太子府。”说着就站了起来,道:“我去会会她,倒要看看她是人是妖。”
说着,就开门出去了。
胡琼月想拦都没有拦住。
赵治庭去前院,苏婉如还没有到,他在书房里换了衣服,坐着看了一会儿书,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院说苏姑姑到了。
他就丢了书,大步出了门去,走到垂花门边上,就看到应锦绣坊的马车正停着的,那天那个中年男人正站在车辕边上,他绕过去走了几步,就瞧见一位穿着桃粉色素面褙子,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子由人扶着下了车。
女子有着一对很大很亮的眼睛,乌溜溜的一转,透着一股狡黠,正和扶着她的男人笑着,牙齿细白,给人一种透亮绚丽的感觉,青涩未退又添妩媚。
很惹眼。
赵治庭很惊讶,这和她想象中的蛇蝎毒妇完全不同。
“苏氏叩见殿下。”苏婉如自我审视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又天真又柔弱,她满意的很,上前行了礼。
赵治庭咳嗽了一声回神过来,眯着眼睛看着苏婉如,就看到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痕……不管她容貌如何,但心却是丑陋肮脏的,“哼!”
说着,拂袖走了。
苏婉如咦了一声,白了赵治庭一眼,当年我都没给沈湛用美人计,现在给你用,你很面子的。
“好像失败了啊。”苏婉如皱眉看着吕毅,吕毅不忍直视的撇头过去,闷声道:“姑姑还是好好做事做人吧。”
苏婉如瞪眼,“吕叔,美貌也是我的本钱啊,我当然是要用用的。”又道:“我特意来惊艳他一下,说不定他觉得这世上还有更美的,然后对他的红颜知己就没兴趣了呢。”
赵治庭亲手将胡琼月送走,她想想觉得很解气。
“姑姑。”吕毅嘴角抖了抖,他就说今天苏婉如怎么还特意打扮穿了件新衣服的,连头上都抹了熏人的头油,没想到是为了这件事,“想想镇南侯。”
苏婉如掩面笑着,看着吕毅道:“吕叔,你要保密啊。”
吕毅眼底划过笑意,指了指来引她的婆子,“姑姑快去吧,属下在这里等你。”
苏婉如点头,由太子府的婆子引着进了内院,她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和衣服,为自己第一次赌气施美人计失败而感到懊恼。
她其实没什么目的,就是想恶心胡琼月。
“苏氏叩见太子妃娘娘。”苏婉如进了宴席室,上前行了礼,谭氏看着神色也变了变,她没有想到苏婉如会来,也弄不懂这小丫头什么意思。
“起来吧。”谭氏微微颔首,也看到了苏婉如脖子上的红痕,顿时眉头簇了簇,想忍住不问的,可眼睛看到了,不问又觉得有些刻意了,“你这伤,可好点了?”
“好多了。”苏婉如道:“一点事都没有了。”
还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管做什么也都是自保罢了。谭氏叹了口气,请她坐对面,柔声道:“年轻人你来我往的,有矛盾也是正常,大家说开了也就好了。”
“是啊。”苏婉如低声道:“民女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本来想和您解释,可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得罪赵治庭的。
“算了,算了。”谭氏心里有数,所以道:“没事,没事,事情都过去了,往后你常来家里玩。”
苏婉如应是,就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说着要告辞的样子。
谭氏也没有留她,让嬷嬷送她出去,苏婉如出了正院的门,就看到赵治庭和胡琼月散步似的朝这边走过来,她停下来看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胡琼月身上。
胡琼月也看着她,恨不得上来扑着苏婉如咬两口,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她有意打扮成这样,难道是来勾引赵治庭的?
她相信苏婉如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却更知道,苏婉如为了恶心她,是完全有可能这么做的。
她想着不由转头去看赵治庭,赵治庭果然也在看苏婉如。
就看苏婉如冲着两人一笑,盈盈福了福,腰肢一摆,转身走了。
赵治庭抿着唇收回了目光。
胡琼月紧紧攥着拳头,气的小腹一阵钻心的疼,不由蹲了下去,赵治庭一惊忙扶着她,喊道:“月儿,你怎么了。”
苏婉如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音来,忙和引路的嬷嬷道:“嬷嬷您快去帮忙,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嬷嬷也不客气,提着裙子去帮忙。
苏婉如步履轻松的出了门去,特别高兴的和吕毅挥了挥手,“吕叔,我们回去将掌事还有周娴接出来,去如云馆吃饭怎么样,我请客。”
“好!”吕毅不忍看她,闷闷的道:“高兴了?”
苏婉如点头,压着声音道:“她气的肚子疼,这一次肯定不是做假。”
吕毅面皮极快的抖了抖,点头道:“我们中午要吃点好的才行。”
苏婉如哈哈笑了起来,心情极好的上了车。
霍掌事不愿意出门,吕毅就抱着她上了滑竿,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去了如云馆,点了菜周娴接着刚才的话,捏着苏婉如的脸,道:“你还要不脸了,居然跑去用美人计,要是皇长孙对你真有意思了,你怎么办。”
“这是我的魅力啊,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苏婉如摸了摸脸,看着霍掌事,“掌事,对吧。”
霍掌事一口茶呛了出来,吕毅忙给她顺着后背,霍掌事尴尬的让了让,吕毅又重新坐了下来,她笑着道:“下回不能用这种方法,你好好的姑娘家,这样得让人看轻了。”
“我就恶心她而已。”苏婉如笑着道:“不过没成功啊,我以为就我的美貌,赵治庭应该神思恍惚,两眼发直,饿狼一样扑过来和我表忠心才对。”
说着,遗憾的叹了口气。
周娴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我真是要被你笑死了,你的脸皮也太厚了。”
苏婉如也跟着笑了起来,抱着霍掌事的胳膊,霍掌事笑着道:“不过,你说的倒也没有错,他没有神思恍惚,两眼发直,可见还是个好孩子。”
这一回轮到苏婉如笑,抱着霍掌事道:“嗯,以后会更好的,圣上要给他请名师教他做人嘛。”
四个人笑闹着,气氛极好的吃完了饭,又一起回了绣坊。
太子府中,太医来瞧过,叮嘱道:“夫人两胎离的太紧,身体还没有恢复,又怀了第二胎,所以难免比旁人要差一点,孕早期的时候多躺躺养养身体,一些补品可以适当吃了一些,但也不能多吃。”
赵治庭松了口气,道:“你细细写了药方和注意之处,我们按你说的做。”
太医应是而去,赵治庭亲自陪着他去暖阁里写药方,赵标掀了帘子进来,两人忙起身行礼,赵标没说话在一边坐着。
待太医出去,赵标开口道:“名师正在请,往后你好好上课,多学点东西,也压压性子,不要冲动行事。”
“是。”赵治庭忍了没有反驳。
赵标咳嗽了一声,又道:“圣上的意思,你自己安排个时间,尽快将胡氏送走,是你的孩子总归是你的。就想你十叔,二十岁了才回来,不也好的很。”
“父亲,”这件事赵治庭忍不了,“你们明明都同意了,现在怎么又说气这件事了,你们不觉得过分吗,月儿正有孕在身呢。”
赵标愠怒道:“你可知道,今天早朝最先弹劾你的人是谁?”
“不就是崔大人吗。”赵治庭道:“他对我不满,又不敢明着说,所以夹私的报仇。”
赵标指着他怒道:“这是报仇吗,他一出头满朝文武都站在他这边,你以为是大家都听他的。那是因为你太失人心了。”
赵治庭喃喃说不出话来。
“你自己定时间,我也不逼你。”赵标起身道:“两个月内将人送走,是送凤阳还是送常州,你自己看着办。”说着就走了。
赵治庭坐在炕上半天没有说话。
胡琼月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紧紧揪住床单,隔壁说话声音那么大,她当然听的很清楚。
送她走?
就因为苏婉如,不但罚了皇长孙,还要逼着皇长孙送她走。
这些人,都疯了吗,都被苏婉如迷惑了吗。
她简直要笑死,忽然很期待,有一天这些人知道苏婉如的身份,会是什么表情。
胡琼月捂着肚子,只觉得绞痛不已,她瑟瑟抖着,满头的冷汗。
苏婉如,你给我等着。
她念头转过,就觉得下身一热,她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叫起来,“殿下!”
“怎么了。”赵治庭跑了进来,胡琼月抓着他的手,喊道:“太医……我们的孩子。”
人就晕了过去。
苏婉如第二天就知道胡琼月小产的事,据说流下来是一大块肉了,可不是吗,都三个月的孩子了。
这事是乔掌柜说的,她惊奇的道:“太子府的事你们也能知道。”
“姑姑大惊小怪。”乔掌柜掩面一笑,道:“京中不管是谁家,我们要是想知道,就算哪位大人晚上吃了什么,睡了哪房妾我们都能查得到。”
“厉害!”苏婉如竖起个大拇指,想到了东厂的厉害,“佩服!”
乔掌柜嘘了一声,道:“可不能说出去啊。”
“知道了,知道了。”苏婉如心情好的不得了,“我一定不说。”
乔掌柜就笑了起来。
“我这个月二十要去济宁待几日,顺便将那边的账结算出来,也将那边的情况和燕京相比较。银子的事你筹备着点,再买两艘船,你准备个一万五千两就好了。”
“银子都妥妥的,随时去票号取出来。”乔掌柜道:“您尽管放心去,家里我在呢。”
苏婉如拍了拍乔掌柜的肩膀,道:“那就辛苦你啦。”
这一下,胡琼月和赵治庭能消停一下了吧?
可见,昨天的美人计没有白施,赵治庭没用上,胡琼月用上了。
二十那日一早,她就和段震还有刘长文一起出了城,路上段震问道:“公主,郡主在京城属下总觉得不放心,要不然……”
“太子府也不是大街上,想杀了她也不容易,更何况,杀她也不用你们去,总有办法的,”苏婉如快马走着,算着时间,沈湛应该也快回来了,她昨天给他去了信,说不定沈湛能到济宁和她会面。
百里之外的太原城中,苏季穿着一件不起眼的褐衣,坐在街面的铺子上吃着一碗馄饨,目光却不着痕迹的落在对面的同福楼上。
一碗馄饨吃完,他又要来一碗,喝着汤,等着碗刚好吃完时,门口走出来两个人。
左边的是位年纪约莫五十几岁,身材瘦小的男子,皮肤很黑,看气质像是个行脚商人,而右边则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两人应该是母子的样子,男子扶着老妇人慢腾腾的出来,边走边说着话,“娘,您慢点,看着脚下。”
路过的人都侧目看着他们,觉得男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能陪着自己的母亲出来行走,可真是孝顺啊。
母子二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有一辆黑漆平顶的马车过来,吆喝着道:“老伯,要坐车吗。”
马车是街面上租赁的普通马车样子,但是赶车的人很不一般,苏季目光一扫,顿了顿低头吃混沌。
“好。”中年男子应了,扶着母亲上车,又和赶车的车夫道:“给你二十两,走一趟沁州行不行?”
车夫想了想,点头道:“成,您上车。”
中年男子上车,马车悠悠走了。
“老板,给你钱。”苏季丢了铜板,马车在城里走不快,所以苏季徒步也能跟着,快到城门时,马车停了一下就出了城。
苏季则在城门口喊了一辆马车,两辆车徐徐出城,淹没在人海里。
走了一整天,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对方停了车,男子扶着妇人下车休息。
苏季站在远处的山头上静静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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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笑哭……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