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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密的大树象一个身材魁梧的巨人,正俯视着一步步向死亡靠近的于诚节,‘一步、二步、三步’,刺客计算着最佳的出手时机,他眼中的冷芒越来越炽亮,他腿一蹬,挺剑要扑下,就在这刹那间,他的头顶一条灰影掠过,迅捷如电光矢火。
于诚节忽然觉得头上有感,抬头仰望大树,枝叶浓密,树枝密集,象一把大伞替他挡住纷乱的春雨,什么也没看见,于诚节摇了摇头,快步消失在夜雨之中。
王兵各将刺客扔到地上的水潭里,随手将他的剑掰成四、五截,冷冷地扔在他面前,“回去转告大王子,有本事就在战场上见个真章,莫要玩这种卑鄙的伎俩,让我瞧不起,滚!”
那刺客浑身酸麻,四肢没有一丝力道,呆呆地仰视着象巨熊一般的王兵各,被他高绝的武功骇得目瞪口呆,忽然听他无意杀自己,惊喜之下翻身爬起,身子跌跌撞撞,片刻便逃得无影无踪。
王兵各望着他的背影跑远,缓缓地摇了摇头,口中喃喃道:“你是南诏的希望,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
暗室内,阁罗凤紧盯着浑身湿透的刺客,冷冷道:“你不是说,凭你一己之力便可将于诚节的人头给我带回来吗?”
刺客跪在地上,微微气喘,“我所杀之人已不下二十人,从未失手,今天我在大树上蹲了三个时辰,眼看就要得手,却被一个人破坏掉,还被他擒住,险些回不来。”
“哼!抓住了你居然还让你毫无损伤地回来,你的运气倒不错。”
阁罗凤慢慢转过身去,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嘴角一努,上来几名高壮的大汉抓住他便要朝屋外拖去,刺客知道他不相信自己,吓得拼命磕头,“大王子饶命!他是有话要我转告你,所以才放我回来。”
“什么话?”阁罗凤微微一摆手,几名大汉又松开了他。
刺客迟疑一下,还是答道:“他说让你与于诚节在战场上去见真章,莫要玩这种卑鄙的伎俩。”
他心中一阵发寒,这句话他到现在才有点品过味来,头脑简单而且幼稚,主公能相信吗?
阁罗凤蓦地回头,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要我和于诚节在战场上见真章,所以就放过了你?”
“是!他是这样给属下说的,属下绝对没有说谎。”刺客胆怯道。
阁罗凤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仰天大笑,凭他的直觉,他知道眼前之人没有撒谎,若是普通人倒也罢了,偏偏还有那么高的身手,将黑羽队的第二号杀手擒住,而且还能自作主张将他放了,这么有趣的人还是第一次听说,阁罗凤忽然对王兵阁有了浓厚的兴趣,瞥了他一眼道:“且饶你这一次,说说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刺客见阁罗凤饶过自己,又惊又喜道:“属下也是第一次见到此人,他的身型极为魁伟,仿佛一头巨熊一般。”
“这事我竟然不知道?”阁罗凤回头对周围的属下愠道:“于诚节的府中几时来了这么一个人,你们谁知道?”
这时一名中年文士慢慢走上前,他也是南诏清平官,名叫段附克,是阁罗凤坚定支持者,也是他的军师,他挥了挥手,周围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大王子,此人叫王兵各,是于诚节从大唐带来的,他是剑南道黑帮头目,国王曾经对我提到过此人,说此人大有作用。”
说到此,段附克阴阴一笑道:“而他现在只是于诚节的一个侍卫长,大王子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
阁罗凤头一仰,鹰一般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我怎么会没有想法,让我与于诚节在战场上见真章,说明此人是有心于我,是不得已才委身于于诚节,此人若为我所用,将是我的一支奇兵,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
顿一顿,阁罗凤立刻对段附克道:“此事就由你去做,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将他拉拢到我这边来,若他愿意,我想见他一见。”
。。。。。。。
阁罗凤调兵遣将,并将手伸进了敌人的内部;吐蕃使臣四处活动,要将赞普的仁慈散播在洱海湖畔;韦坚国事频繁,安排着南诏的未来;于诚节醉生梦死,在温柔之乡流连忘返;陈希烈则挣命于病榻,悲悲戚戚寻医问药,似乎每一个人都很忙,可李清呢?他无声无息,难道消失了吗?不!他没有,他是一头狼,躲在暗处,寻找时机,准备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大唐使团的护兵驻扎在太和城东北约四里外的一个山谷里,在它南面是起伏的山丘,远远地,可以看见巍峨的苍山横亘西南,遥远起伏的山林呈深青色,仿佛漂浮在灰白色的云端之上,那灰白色的云便是雄伟的太和城。
可今天却什么看不见,茫茫的雨雾阻碍了视线,站岗的士兵也只能看见二里外的情形,这时,马蹄声穿透雨雾传到了高塔上站岗的士兵耳朵之中。
几名唐军打着手帘向远方努力张望,片刻后,四百步外的一座小山丘上冒出一群骑兵,人数众多,约有三百骑左右,他们冲下山坡,像急风般快速向大营逼近,马上的骑士人人高大魁梧,强健威风,头盔下乌黑的头发飘舞,神色严峻,目光锐利。他们手执黑色马槊,刃尖上缠绕着杀气,背上挂着钢弩,腰间挎着战刀,锃亮的铠甲盖过膝盖。
“他们是唐军!快去报告将军。”
几名哨兵被来人的气势所慑,直到他们到了百步外才缓过神来,慌忙下楼去向唐军主将陈玄礼汇报,陈玄礼约五十余岁,生得方面大耳,器宇不凡,当年他正青春年少,追随李隆基剿灭太平公主,一晃几十年过去,他的锐气不再,由一杆笔直的梭镖变成了袅袅的青烟,悠闲而飘忽。他是这次大唐使团的护兵主将,一共率三千余羽林军南下,负责保护使团的安全。
听士兵禀报又有几百骑唐军而至,陈玄礼先是惊异,随即便醒悟过来,这必是从太和城赶来的李清和他的属下,陈玄礼猜得没错,来人正是李清,从滇东回来后,他们一直驻扎在太和城内,此次来唐军大营,是有要事与陈玄礼商量。
很快,营门大开,陈玄礼笑呵呵迎了出来,名义上,李清是他的副将,但义宾县时,李清受皇上密旨脱离了唐军大队,自成一系,所以陈玄礼也不敢以上司的态度来对他。
“李将军从滇东回来至今也不来看看我们,实在是该罚!你自己说,该罚什么?”
陈玄礼上前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一下又笑道:“去一趟滇东好象威风了很多。”
李清虽在滇东立下大功,却也不招摇,他先向陈玄礼行了个军礼,随即歉然笑道:“从滇东回来后,一直被手下逼着练习弓马,轻慢的陈将军,请千万莫怪,实在要怪就怪这帮家伙,我都要被他们累死。”
说到这,他向后一努嘴,手一摊,无奈地耸了耸肩,陈玄礼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应该好好练习弓马,你看看你的这帮手下,个个都英雄了得,你若不以身示卒,怎么率领他们。
一边笑,陈玄礼便将李清让进了营内,进了中军帐,有亲兵上了茶,二人又寒暄几句,李清便向他使了个眼色,陈玄礼会意,命左右退下,随后肃然道:“李将军有事不妨直说。”
李清慢慢走到帐门,负手仰面,凝望着天空的霏霏细雨,眼中闪过一丝冷峻,过了半天才淡淡道:“我想请陈将军把军权让给我几日。”
“什么!”饶是陈玄礼涵养功夫到家,但还是被李清的话惊呆,他竟要夺自己的军权,一张方脸胀得紫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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